鄧特終究是肉眼凡胎的人,在他的認知裡,他苦讀了十幾年的書,又跟著霍俊出國深造,為的是不重複老一輩面朝黃天背朝土的生活,同樣的,霍老先生付了那麼精力和時間來培養霍俊,不是為了眼睜睜看著長子淪陷在鄉村的生活裡自得其樂。
事實上,他一個農家子弟實在了夢想,但是比他擁有更多的霍俊卻步上了老一輩的後塵。
他的心情此刻就像被點燃的木架子並且被澆上了油。
他不能冷靜自持,他曾經認為的霍先生是一位胸有溝壑,做事慎密周全的男人,而不是方才那位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斤斤計較的男人。
整件事情不難處理。
霍俊出走的最大原因除了父子相忌,還有一些原因是怕江小婷得不到霍家的承認。
前事霍老先生已經開始後悔,後事作為下屬他雖然干涉不了霍先生的家事。但是也不代表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腦子裡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
等到車子停下來,他才發現,已經駛到了原來工作的大廈。
他按了電梯上去。
在28樓,霍朗看著落地窗外面的世界,心生嚮往。
這個在樓層盡頭的辦公室,看似人人嚮往,但是誰知這只是一個華麗的盒子。
父親看似放權,但是他能作主只能是小事。
可是母親卻是一朝得志,雖不曾光明正大問鼎公事,可是實則把他當作是父親唯一疼愛,唯一愛惜的繼承人。
所以高興的忘乎所以,荒誕地直接越過他來讓孃家人在公司開始興風作浪。
原以為母親家族的人在哥哥當職期間受了些委屈,霍朗初時也有退讓,算是一種補償,沒想到他們卻是一群得寸進尺算盡利益的人物。
他們打著親情的旗號實則是拿著利刃,即便霍朗覺得自己在父親的鍛鍊下已經是百毒不浸,但是也被他們弄得滿手鮮血,傷痕累累。
而別人在似是而非的傳言中全部保持沉默,等待著事態發展的不可收拾的時候,再看霍家人如何收拾殘局。
霍朗知道自己輸了,儘管他也佩服哥哥的能力,但是他一直有些事耿耿於懷,如果父親不是傳統思想的話,或許他也能像哥哥一樣能頂起一片天,他終於登上了,才發現原來自己輸的不是能力,而是身邊圍了一群極品的親戚。
因為那都是他的親人,他不得不盡可能的手軟,所以他的頹勢就出現了。
在這種環境下的霍朗開始就錯了,他無法恩威並施,將人際關係弄得上下分明。
他有些悵然,到目前為止,他終於不懷疑父親在他和哥哥年幼時的做法。他現在很渴望哥哥的出現,他希望自己的生活能歸於平靜。
可是父親在賭哥哥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家族的心血化為烏有,同樣的哥哥也在賭,父親最終的低頭。
他們各有各的固執,卻同樣印證了父親與哥哥的相同之處。
霍朗聽到敲門聲,突然就興奮了起來。
為了哥哥能重新歸來,他特意邀回了哥哥原來的助理鄧特。
他可能說服不了父親,但是有可能會說服哥哥。
“小霍先生。”鄧特的聲音裡很溫和,但是泛著無能為力,“對不起,你還是親自和霍先生談一下吧!”
霍朗愣了愣,問:“哥哥不會不見你的。”
鄧特無可奈何地說:“見了也沒用,他身邊現在有愛的女人,也有想要的生活,你讓我怎麼樣說?”
霍朗沉默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誰是我嫂子?”
他還沒有說完,突然聽見外面一陣腳步聲。
隨後,門被人敲響後推開。
進來的霍振皺了皺眉頭帶著壓抑的怒氣問。“你們剛才說什麼?”
鄧特沉默了,霍朗咳了一聲後才一本正經地道。“爸!你先聽我說。”
霍振瞪著他,隨後淡淡地說:“不用說了,你哥真有出息,為了一個女人,連家都不要了。我沒有這樣的兒子!”
霍朗白了臉,顫聲說:“爸……”
“你敢去找他,我也沒有你這個兒子!”霍振不怒反笑。“他以為離了他,公司的運轉就會不行嗎?”
說著話,他的臉色也陰沉了下去。“快點把公司理順,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我要看見一家正常的公司!”
霍朗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後,點點頭道。“好的,爸爸!”
說完後他求助的看向鄧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