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百里連城是也。
遇到沐七夕,就像遇到了陽光,他已經離“冰山”的稱謂越來越遠,離“妻奴”越來越近。
然而,當他沉下臉,渾身氣勢張開,“冰山”的實力名不虛傳。
可不管他再怎麼生氣,再怎麼釋放冷氣,也不曾傷到懷中的寶貝分毫。
沐七夕窩在他依舊溫暖的懷中,無語又無奈。
百里悠這隻老狐狸,都這時候了還不忘腹黑一把,要死也想把她拉下水。
沒錯,剛才她說得那麼狠,那麼絕情,用意其實有兩個。
第一,當然是最重要的,和百里悠說清楚,讓他了解她的決心,要死要活一句話,免得日後見面尷尬。
她討厭曖昧;
第二,順便打消百里連城和百里悠之間的隔閡,她不希望他們因為她而反目成仇啥的,那樣太悲哀。
她瞭解百里悠,更瞭解百里連城,知道這樣說,百里連城絕對會感同身受。
只要百里連城開了口,接下來的很多事就會順利得多。
她護著百里悠,更護著百里連城,不想因為這些私事而影響大局。
她知道百里悠那隻老狐狸絕對聽得懂,百里連城這麼聰明的人,也肯定能明白。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
百里悠居然會當時當面就直接說出來,還用了這麼挑釁的方式。
他該不會是故意在找死吧?
話說,你想死就自己找去,別拉我下水啊喂。
沐七夕心裡嘆息,扭頭看向百里連城,卻見他也正黑眸炯炯地看著她。
眨眨眼,聳聳肩,她沒有解釋。
以他們的默契,這種小事不需要解釋,她相信他很明白。
“唔……”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向來聰明的鴆王妃,此刻卻是忘了,身邊這塊牛皮糖除了甜以外,還會酸。
不需要解釋,不代表不需要說話;
他心裡明白,不代表耳朵明白;
她不說話,那他就用別的方式和她交流好了。
當著百里悠和百里英旬的面,被他蠻橫地堵住小嘴,沐七夕的第一反應便是掙扎,但只微微掙扎了一下,又乖巧地縮在他懷中,默默配合他。
她嚐到了,這塊牛皮糖的嘴裡全是酸味,急需安撫。
所幸,百里連城還記得現在身處何地,沒有太過糾纏,只輕吻一下就放開了她。
咳,或許不是地點的問題,而他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夕被吻後迷離的樣子被別人看到罷了。
“百……”
沐七夕正要說話,卻感覺百里連城收緊了手臂,便又閉上了嘴。
百里連城看她垂下了眸子,誰也不看,乖巧地窩在他懷中,把玩他衣袍上的紐扣,心裡酸味稍減,轉頭看向百里悠。
百里英旬早在他們倆對視的瞬間就轉開了視線,默默望向門外,默默研究天邊那一朵白雲的去向。
而百里悠卻是直直地盯著,眼也不眨。
這兩人當面秀恩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都已經習慣到麻木,可再麻木,心裡卻還是苦澀,還有遺憾。
他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當初他別顧慮那麼多,別隻滿足於做朋友,別那麼笨拙地到後來才明白自己的心,那現在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隱身幕後久了,磨平了他敢衝敢闖的稜角,凡事都考量穩妥,卻反而失去了先機。
現在,還真是變成“幕後”了。
見百里連城轉頭看來,他毫無畏色地迎上了他的視線,眼底坦坦蕩蕩,光明磊落。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戰,火花四濺,無聲地廝殺了三百回合。
“我並非百里血脈。”
忽地,百里連城開了口,聲音清冷,每個字都像一坨冰,落地有聲。
沐七夕吃驚地抬起眼,想不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說起身世;
百里英旬也吃驚地轉過臉來,仿似有些不明白,話題怎麼會忽然轉到了這上面。
只有百里悠依然一臉淡定,慢騰騰地摸出美人扇展開,嘴角微掀:“我知道。”
沐七夕和百里英旬神同步地再次吃驚,視線一同轉向百里悠。
“你我並非兄弟。”
“我知道。”
“不是朋友。”
“那當然。”
“不是對手。”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