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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她而言,兩廂齊美並不難。

許念陽幾大口吸完剩下的牛奶,這次的拋物線直接扔進了旁邊的垃圾堆,從口袋裡拿出她這段時間給他的錢,全部是一塊一塊的,壓在一起厚度可嘉。

清若皺眉,小手啪的一下拍在他的手臂上,聽著聲音響,但是他手臂上有傷,所以清若沒用力。

“哥哥,你不是答應我早上會吃早點的嗎?”

許念陽帶出一點輕輕的笑意,“我有吃,真的,一個雞蛋一塊錢。”

他說得認真,清若沒有再問。

看著他把一張一張的錢理整齊,“若若,我沒有父母,這邊的小孩都叫我小野種,你和我玩你的小朋友們會討厭你的。”

清若看著他的神情,小野種三個字自己說出來好像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詞語。

白嫩嫩的小手壓在他黑黑的手上,清若齜著牙,亮白的牙齒有一顆正在換牙階段,缺了一小口的感覺,話語卻飽滿得讓人滿心溫暖,“哥哥不是小野種,以後不許這樣說自己,我們是朋友,也可以是親人的。所以你不是。”

九歲的小孩子是什麼樣?許朝陽今年也九歲,像一個只有慾望的獸類,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拒絕任何不想做的事,出口惡毒,拿人當狗,欺軟怕硬。

九歲的清若呢,許念陽腦海裡蕩過很多畫面很多形容詞,最後是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或者是覺得自己不配給她加上任何形容詞。

她的手掌很小,但是掌心溫熱,源源暖流從面板處一層一層的湧過來,像是漲潮時候的潮水。

許念陽把理好的錢裝進口袋裡,反手拉住她的小手,笨拙的學習十指相扣的動作。

最後一個指頭,是清若拉住兩人的小手指扣住的。

瞬時間,兩個人的手十指緊扣,沒有一絲縫隙。

許念陽瞪大了眼睛看著兩個人的手,感覺滋滋的電流穿過心臟,明明應該是很開心的感覺,但是他卻是疼,極致入骨的疼,一輩子不會忘記的疼。

“你看,哥哥,我們連在一起,所以你不許說自己是小野種,哥哥有親人的。”

許念陽偏頭看她,輕輕的笑開,眉梢眼角的清冷漸漸散去,染上絢爛的暖色,他低頭,唇落在清若的中指骨節上,聲音很輕,“嗯,我不是,以後我不說了。”

清若眉眼彎彎,小臉上的蘋果肌笑起來像一團棉花糖,陽光灑了她半邊側臉。

許念陽第一次發現,鮮活這兩個字意味著怎樣的美好。

九月份的時候清若開學了。

因為家離得近,正好和許朝陽在同一個小學,並且他們同一個年紀,只是不同班。

許念陽初二。

因為是九年義務教育不收學費,而許念陽每個學期的獎學金不多不少也能拿幾百塊錢。

現在學校還會發困難補助,開學時候許家夫妻給他報的就是孤兒,他每年拿到的困難補助是兩千塊。

所以許家夫妻沒有阻止他上學,不過許念陽的作業本、筆,從來都是許朝陽不要的,他拿來自己把剩下的拆下來之後訂在一起用。

週一到週五上學放學都是父母接送,晚上回到家吃晚飯,做作業。清若和許念陽一天一次的見面變成了每個星期六星期天,偶爾週末父母帶清若出去玩,晚飯後她再借口去找隔壁樓的小蘿莉玩,有時候去到小巷子的時候能見到許念陽,有時間見不到。

開學之後每天的零花錢加上早餐錢父母會給清若七塊,清若吃過早餐後能省下五塊。

許念陽身上的傷,只增不減。

k市入冬晚,到了十一月份路邊景觀樹的樹葉才落得差不多了,脆脆的一層撲在路邊,小姑娘一路噠噠噠混著咔擦咔擦的聲音跑過來。

許念陽又長高了一點,身上穿著舊舊的衣服,看著像是許父的,款式很中年,樣子古板。

他又瘦又比同齡人偏矮,褲腿和袖子都捲起來了幾圈,頭髮長了一點,遠遠看著他站在清冷的巷子口,腰板挺直,忽略身高很像一些文章裡形容軍人的感覺:寂寞而挺拔的白楊,永遠堅守,永遠沉默。

因為看見清若而帶出了溫暖的笑意,伸出手拉住蹦到面前的小傢伙,給她理了理跑亂的頭髮,交代的話語說得一點分量都沒有,“慢一點,不要跑。”

“嗯嗯。”清若點頭,不過顯然是左耳進右耳出的模樣,從包裡拿出牛奶遞給他,然後拉著他的一隻手撥開袖子,今天沒有添新的傷痕,上面錯綜交叉的舊傷一條紅痕周圍是黑色或者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