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譚雲只得先回古婆婆家送了信兒,並且讓她們拿著東西去村口等著,然後再回小樹林去找譚有昌。
村裡的郎中不給看,那隻能去鎮子裡找郎中了。
好在屈郎中家就在鎮子裡住著,去找著也方便。
“爹,爹!”譚雲喊著譚有昌,兩隻小腿卻是飛快的跑著。
譚有昌這面剛要迎出來,譚雲人就已經衝進了那小草屋。
剛一進屋,譚雲瞬間就要窒息了。
這屋子裡的味道很是難聞,甚至完全可以用茅房一般的味道來形容。
不過這裡面還夾雜了些草香,譚雲低頭一看,發現地當間的位置正放著一撮黑色的東西,零星的還能看到紅色火光和尚未燃盡的綠色草葉。
看來剛剛譚有昌就已經將這屋子收拾一遍了,要不然這會兒估計這味道會更加難聞。
“你咋回來了?郎中呢?可跟來了?”譚有昌朝著門外張望,可卻沒有看到郎中的半點影子。
“他……”譚雲剛要如實回答,可卻注意到躺在那個炕上的阿三突然動了動,話到嘴邊,譚雲不得不臨時改了口,說道:“郎中一早就去趕集了,這會兒根本沒在家。爹,阿三爺爺不是有牛車嗎?要不然你架著牛車,咱們帶著阿三爺爺去鎮上看病吧!”
譚有昌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看譚雲,思慮片刻,方才說道:“那你在這兒照顧阿三爺爺,爹去套車。”
說著,譚有昌便走了出去。
譚雲應了聲,便朝著炕邊走去。
這炕,說是炕,其實不過就是用泥巴糊出來的一個大土塊子。
旁邊的灶裡雖說已經點了火加了柴,可這炕上卻是半點熱乎氣都沒有。
再說阿三此時身下鋪著的褥子,一看便知是破的。
藉著微弱的燭光,譚雲甚至看到那褥子的面子裡子都已經黑成了一片,即便是順著那破壞的地方露出來的棉花,也早就沒有了原本的顏色。
而阿三蓋著的被子,看著並不比那褥子好上多少,依舊是看不出顏色的一團黑。
阿三的臉色滿是黑黃,貼著額頭的頭髮帶著些溼意,像是才剛用手巾蘸了水擦過一般。
那褥子和被子看起來雖說很是髒亂,可這茅草屋的其他地方卻不見半點凌亂。
破舊的炕櫃擺在炕邊上,雖也沒有了原本的顏色,卻不是髒,而是那種長時間的使用後被磨損的狀態。
再說地上的一張簡單的桌子和一把椅子,雖然已經缺了腿,卻被人小心仔細的重新用繩子捆好。
桌子上擺著一個碗,一個盤子,還有一雙筷子,看那樣子,碗是剛剛被人拿起來了,而那盤子和筷子則是依舊擺在原處。
碗之前放過的位置和桌面其他的地方相比,顏色深了些,不難看出那些東西已經擺了有些時日,已經落了很厚的一層浮灰。
“嗚嗚……”這時候,躺在炕上的阿三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譚雲一驚,險些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轉頭看向阿三,發現阿三的嘴巴微微的張著,似乎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似的。
譚雲趕忙上前,輕聲詢問:“阿三爺爺,你是要喝水嗎?”
“呃呃呃……”阿三的聲音依舊是單音節,讓譚雲聽的一頭霧水。
而這會兒譚雲才發現,在靠著炕邊的地上,真放著一個水罈子和一個石鍋。
此時譚雲可沒什麼心情去探險,她轉身去桌上拿了那碗,碗裡還有些清水,又送到了阿三嘴邊,卻發現這水根本就沒法喂。
費力的扶起了阿三,譚雲只覺得自己的嗅覺已經快要失靈。
也不知道阿三的頭髮已經有多久沒有洗了,那種酸酸臭臭的味道讓譚雲恨不得將前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不過眼下病人最大,譚雲這點孝敬老人的心思還是有的。
好容易讓阿三喝了些水,譚雲趕忙將他重新扶著躺下,隨即衝出稻草屋,狠狠的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覺得鼻子又是自己的了。
“雲兒,你過來拉著韁繩,爹去被阿三爺爺出來。”
這時候,譚有昌的聲音從側面傳過來,譚雲轉頭一看,發現譚有昌已經牽著牛車走過來了。
譚有昌抱著瘦骨嶙峋的阿三出了屋,小心的放在車廂裡面。
這時候譚雲才發現,那車廂裡面的被褥竟然還是乾淨的,並且擺放的整整齊齊,可絕對不是阿三蓋的鋪的那麼狼狽。
來不及想太多,爺倆駕著馬車直奔村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