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柳家也已清清楚楚地登記造了冊,若柳鳳寒敢在路上從中作梗,妄圖貪它半紋銀子,柳家就絕不會叫柳鳳寒有命再回徽歙。
虎落平陽被犬欺,風霜雪劍嚴相逼。如此不顧體面的威逼之下,觀者皆是唏噓。
但,柳鳳寒又確實是柳家的養子。在這個時代,孝字當先。如父子天性,兄弟手足,這是一本連枝,割不斷的。儒、釋、道三教雖殊,也總抹不得“孝”“悌”二字。便是如琅琊王三這般的人物,若是被安上了不孝的名聲,也會對名望有損。更何況,是他無權無勢的柳鳳寒。
彼時,見那管事的將欠條仍在了面前,柳鳳寒才緩緩地抬起了臉來。這時的他,桀驁依舊,卻沒了往日裡的伶牙俐齒。他甚麼也未說,只是慢條斯理地在欠條上畫了押,摁了印,便好整以暇地將那欠條扔了回去。
不僅如此,他俊逸的臉上還依舊帶著笑,他笑容淺淺地,寧靜地看著那管事漠然地撿起欠條轉身合上柳府大門。寧靜地看著自小向他敞著的大門再也不向他敞開。寧靜地感受著,感受著世人的無情,感受著人生而有之的孤寂。
這種孤寂,就像他多年前感受過的一般。那時母親剛剛過世,他方一跨進門檻,竟是止不住地嚎啕大哭。原來,沒有了母親,便再也沒有誰會坐在門前等著他歸家了。原來,沒了母親,他的心竟再也沒有了安處了。而如今,時過境遷,這個保有他所有美好記憶的家門,也再不會為他敞開了。
他也,再不必歸家了。
不知是釋然,還是在自嘲,柳鳳寒一直在笑著,他笑著在門前站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