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水。就聽有人道:
“怪不得我早先見那如姑子面紗被吹起時,面色竟是生黃的!”
“一個姑子卻面色生黃?真是可憐天見!如氏竟窮困潦倒到這般地步了麼?”
更有姑子竊喜道:“是了,是了,怪不得方家兒郎與張家兒郎都未看過她一眼呢!”
時人最喜互送姬妾,族中庶女,都是上好的來往之禮。因此,哪怕她們不受主母待見,不得父寵。平日裡,也是不會被短了衣食用度的。可連能做交易的閨女都養得面色泛黃,便能見其家境之差了。
“面色生黃麼?那便是醜了!竟是個破落戶家的醜姑子?”
“嘻嘻,如此這般也是去平川的麼?”
“真是癩□□想吃天鵝肉呢?”
“倒有些想知道她到底長得怎辦難堪了呢!”
“還是莫看了吧,省得汙了眼!”
☆、第49章 徽歙朝奉第三十七章
破落戶?癩蛤/蟆?汙了眼?
周如水皺起了鼻子,她冷著臉將紗帽從發上撩下,鼓著臉問:“我很醜麼?”
夙英本想說:“主子自是個美人。”但又見周如水抹了一臉的薑黃粉,這時鼓著腮幫,唯美精緻的面容實是圓潤可愛,一時也有些忍俊不禁,方要出口的話倒是噎住了。
見她這般欲言又止,周如水自是有自知之明,她嘟著嘴抱怨道:”早曉得就不抹阿兄給的這些勞什子玩意了。“說著,更是拿了帕子往面上抹。
出宮前,公子沐笙便給了她一小瓶薑黃粉,說是叫她在路上都抹一些,叫膚色難看些,好少惹些注意。她本愛潔,日日風餐露宿抹著這玩意本就覺得難受,如今被人道了醜,更是難受得狠了。一時間,索性就全抹了!這般,周如水倒是回過了神來,又低問夙英道:“你說的那呂氏兒郎,可是篤行仁厚,泛愛為心,虛已善誘,終日無倦的君辭先生?”
夙英見她孩子氣地將裝著薑黃粉瓷瓶扔在一邊,一時心情也好了些,暗忍住笑,輕道:“女君所言無差,確實是那呂君辭。”
聞言,周如水點了點頭,將帕子扔在一旁,攬鏡仔細將自個照了照。兀自朝銅鏡扯了抹笑,才端起几上的茶盅,輕抿了口茶,低低地道:“往日母后極是看重君辭先生,先生去後,她也連嘆可惜。如今能誤打誤撞沾上先生的光,倒也不算是壞事。”
說著,她又朝夙英眨了眨眼,外頭鳥鳴啾啾,她的長睫撲閃,一雙眼兒也靈動得好似振翅飛翔的鳥兒。她笑著,拉住夙英藏在袖中的手,幾分嬌貴地嗔道:“咱們都甭氣了,外頭那些個姑子才是最沒意思,哼!癩□□?她們才是癩□□呢!再說了,破落戶又怎麼了?一將功名亦是萬骨枯。三郎不是說過麼?韶華白首,不過轉瞬,這些個人和事啊,真不必浪費本宮的精力。”
周如水感慨著,又從荷包中掏出了粒杏脯喂進嘴裡,杏脯酸得她那似是抹著朱胭的紅唇微微翹起,她澈靜的目光更是隔著紗帷眺向了遠處連綿的高山,心思也隨之飛遠。
當天夜裡,大雨滂沱。一眾人無奈,只好在樹林旁安營紮寨。
待營帳紮好,炯七卻身著蓑衣雙手環胸立在了帳外。見他那要守夜的模樣,周如水直瞧著好笑,入帳時只多瞅了他一眼,便極快地收回了目光。
直過了半刻,吩咐夙英將帳內的布簾都繫好了,周如水復才理會起立在外頭吹了半晌涼風的炯七,冷著嗓門朝帳外喚道:“你也進來罷,若是病了,我與阿英可不會駕車。”
她吩咐了一遍,又叫夙英出帳去請了他幾次。卻不想,炯七根本置若未聞,直是不動如山。
如此,周如水真是好氣又好笑,她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起身,掀帳,一把就揪住了炯七的耳根,拽著他便往帳中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惱道:“往日吾兄長也分毫喚不動你麼?”
因她的動作,炯七已是傻了!想他明面上是耿氏的七爺,暗地裡是左衛的統領,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個會被個尚未及笄的姑子拽住耳根拖著走!如此,炯七直似是遭了重擊,呆滯了半晌後,才瞪圓了眼抬起臉來,後知後覺地想要揮開周如水的手。
可他的手方才抬起,周如水已挑了挑眉,先他一步鬆開了手去。
瞬時,炯七隻覺耳根一涼,待他再抬眼時,便見面前掛著一張布簾,布簾巧妙地將帳內一分為二,周如水旋身便進了布簾另一頭,他堪堪抬眼,也只不過瞅著了一抹豔紅的裙角。
緊接著,他便聽周如水如倒珠子似地哧他道:“據說拉磨的毛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