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裡食物鏈的頂端,若沒有強大的爪牙和力量,它怎麼可能擊敗那些以力量大著稱的猛獸?
江畫左手本就受了重傷,此時不但背上還在被美洲豹持續造成著傷害,且隨著她一直髮力動作,身上的血也流的飛快。
而眼前的豹頭雖然被她阻了阻,卻還是緩慢又堅定地下壓著。
右手虎口已經開裂,傷口越來越疼,隨著流血過多,她的體力也飛快耗盡……
還是太低估雨林之王了,也太高估自己了。
江畫眼睛已經花了,最後聊勝於無抵擋著豹口的彎刀也漸漸逼近臉頰。
——最多再堅持五分鐘,她就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砰——”
正當江畫陷入絕望時,隱隱約約有一聲木倉響傳來。
她不知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這一聲響,倒是讓她逐漸發木的腦袋又清醒了一些。
她再次聚力,又把尖牙已經碰到自己臉頰的豹頭推開了一點。
“砰砰砰!”
剛剛推開豹頭,江畫又聽到了木倉聲,這次非常清晰,三聲木倉響,一聲比一聲近——
“嗷嗚——”
趴在江畫身上的美洲豹鬆開彎刀,仰頭咆哮一聲,尾音有氣無力。
咆哮完後,它張了張口,重重倒在江畫身上,眼睛還大大睜著。
它到死都不明白,這個它已經觀察過的,弱小的獵物怎麼會殺了它。
然而死裡逃生的江畫可想不到美洲豹是否死不瞑目。畢竟如果不是來人的幾木倉,現在死不瞑目的可是她了。
美洲豹一死,江畫強行凝聚的力氣就消散了。她甚至沒有力氣推開身上的大傢伙,渾身骨頭一軟,她後腦砸在地上,仰著頭雙目無神地看著屋頂,大口大口喘息著,腦子裡一片空白。
——至於來的是誰?她不管是誰,哪怕來的是偷獵團伙她也認了。反正現在是人家救了她。
豹身沉重,溫熱的豹血順著美洲豹的脖頸流到江畫臉上,糊了她滿臉。
來人走到她面前時,她只勉力動動眼珠,可是眼前只有一片血色,她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幾個身影,卻看不分明。
好在人家是會說話的。
“小妹?繾繾?——繾繾!”
男聲低沉,語氣急躁,因為太過擔心眼前渾身是血的女子,甚至都有些破音。
江畫空白的腦子反應了半天,在對方都已經有些失控,甚至顫抖著手要來試她頸側的脈搏時,她才反應過來這是誰。
“是——大、大哥啊……”江畫一字三嘆,氣若游絲,“我沒……沒死……”
來人,也就是江繾大堂哥江紹這才鬆了口氣。
江畫又大喘氣道:“但也……離、離死……不遠了……救、救命……”
說完後就暈了過去。
江紹本以為自家小妹沒事,現在看來,她身上的血,說不定大半都是她自己的,而不是那美洲豹的。
眼見著小妹暈過去,江紹松下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急忙指揮著人搬開江畫身上的豹屍,招手就讓人給她醫治起來。
“大少,小姐身上的傷……太重了,雖然傷口都不致命,但小姐失血過多,必須儘快輸血,否則……”
“……”
“你先治,包紮好以後我們立刻出去!小李,去做副擔架,等下我們抬著小姐出去。”
“可是雨林裡……”
“我們小心一點,有嚮導在,又是走來時的路……把這死豹子剖了,取了它體內的糞便出來抹在身上,不會有事的!”
“……好吧。”
於是等江畫恍恍惚惚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夜晚。
她躺在擔架上,隨著擔架的移動也一搖一晃著。
抬眼就看到似乎稀疏許多的樹蔭,依稀能夠從葉片的縫隙中看到天上閃爍的星辰。
江畫愣愣看了半天,過了許久,才想起自己暈過去前發生的事。
半夜與美洲豹搏鬥,生死邊緣的絕望,逃出生天的錯愕與驚喜,還有……大堂哥?!
她一個激靈,張開口說話,聲音無比沙啞:“大哥?”
這聲音實在是小得很,但是在雨林裡,除開動物的動靜、人們行走間衣物與植物摩擦的聲音外,反倒是顯得很有分辨力。
走在江畫身邊保護著她的江紹第一時間就聽到了,他並不叫隊伍停下,自己隨著擔架的移動,眼睛卻一眨不眨注視著江畫,語氣既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