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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部分

上面寫滿了一腔的痛苦,心如刀割,概不如此,這已經是被關起來的第四天了,她的唇角帶著些嘲諷,微微側頭看向窗臺,窗戶上早就被密密實實地封上了交錯的木板,訂的死緊,憑藉她的力量是怎麼努力也扯不下來的,而由於封了木板,就連陽光都進不太來,如果不開燈,就活像是在傍晚一般,一室幽暗。

她一開始覺得難受,到現在只覺得荒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麼罪,才應當像是這樣一般被如同犯人一樣關起來,每天定點給飯給菜,運動範圍是房間裡頭的這一畝三分地,想要出門,再怎麼求也是不可能的,更別說想要一個通訊工具了。

她低下頭,長髮垂墜在臉頰的兩側遮掩住了她複雜的神色,才沒一會,又是眼淚簌簌落下,豆大的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照片上,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照片上有塑膠封住,否則只怕她這淚水會被這珍貴的寶貝給損害了。

她仍然記得,高中的時候,由於父母是學校的老教師,她的任何一點動態都會被及時的彙報到父母那,尤其是在高二高三,分班後的她壓力越來越大,生怕自己不能保持住領先地位,倒是讓父母丟了臉,她一直都是父母的驕傲、父母的全部,這份被重視卻漸漸地成了束縛,要她呼吸不了。

而那時,陪伴在她身邊的一直是何夢琪,一開始她們是最好的閨蜜,兩人輪著做第一,在學習上配合默契,你來我往,就像是找到了失落的那半個圓一樣,只要和對方在一起便覺得安心又幸福,一直到高三那年,她漸漸地發覺自己不太對勁,她對好友的佔有慾似乎越了界,一直到有人笑言說,她們倆活像是班級裡的恩愛夫妻一樣,要人羨慕得不行,她才發覺,她對好友的感情變了質。

一開始的她,並不是不恐慌的,別說同性戀了,就說早戀都已經足夠要從小做乖乖女的她惶恐,可她努力去網上查著資料,上頭的觀點可以說是南轅北轍,有的人一談到此就憤怒厭惡,甚至直說想吐;有的人則提出了許多建議,告訴她同性戀並不是病。

甄珊珊曾經彷徨了一段時間,甚至漸漸疏遠了何夢琪,可這份疏遠並沒有維持很久,如果說走上這條崎嶇的道路註定是一種“不幸運”的話,那麼最大的幸運便是她和何夢琪始終是一致的,她不是單相思。

何夢琪在意識到她的疏遠後,毅然決然地攔住了她,那天下午她頭一次明白她不是像網上說的那樣,只不過是對朋友感情太深厚、只不過分不清愛情和友情的界限、只不過對同性戀的概念不太瞭解……

她並不排斥到來的吻和擁抱,她並不想要一個相伴一生的男人,反而是隻要想到能和眼前的這人一起走下去,便忍不住笑開了花,分外幸福。

何夢琪和甄珊珊說好了,兩人就這麼先走下去試試,如果一直到畢業之後,兩人已經有了養活自己的能力,也已經足夠成熟能為自己的決定復出代價,屆時若是兩人還想要牽手相伴,那再開始考慮和家人坦白的問題,時間過得很快,這四五年一晃而過,偶爾有情侶間的小膩歪、小爭吵,可卻波瀾不驚,一直到畢業後要準備回家的那天,兩人一起暗自下了決定,她們要慢慢地曲線救國,改變父母的想法,如果不行,便瞞著父母,以閨蜜的身份搭夥過日子,在外頭維繫一個不婚主義的形象。

她們做了無數個plan a和plan b,可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被這麼發現的,當甄珊珊看到從廚房中發著抖走出來的媽媽時,她便知道完了,一切全完了。

這幾天來,她一句話也沒說過,就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任人責備,她聽著爸媽說她這是病、說她這是丟人、說她這是要他們倆抬不起頭做不了人……一句一句,就像是針一樣紮在了她心裡頭,讓她痛苦,讓她絕望。

已經被關了四天了,甄珊珊已經不明白,是在什麼時候愛一個人也成為了一件有罪的事情呢?她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只不過順應自己的心,愛上了一個優秀的人,和她一起牽著手走過了整整五年的日子,無論風雨,從不改變,可到了今天,卻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罪人。

她愣愣地看著照片裡的何夢琪,在心裡呼喚著對方的名字,她不知道,再這樣被永無止境的關下去、被這麼管教下去,她會改嗎?她會變成一個所謂的正常人嗎?可那還是她嗎?

她小心翼翼地將照片貼在自己的胸口,輕聲地說著,夢琪,請你給我力量,讓我繼續堅持。

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個規規矩矩的聽話孩子,她遵守所有的規章制度,遵守所有父母給她指定的規矩、要求,可到了今天,卻依舊連做自己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