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思考如何去遙州找紅妝的事情時,才想起這個問題,他到底被囚禁了多長時間?離三年之約還剩下多長時間?他是否能趕得及在約定的時間之前見到她?
洛紅妝道:“望宗二十九年。”
“怎麼?”夜九猛然跳起來,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目光兇猛得嚇人,“望宗二十九年?你竟敢騙我!”
他遇到紅妝時是望宗二十五年春,他與紅妝約定再會的時間應該是望宗二十八年春,現在怎麼可能會是望宗二十九年夏?
時間怎麼可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過了這麼久?
絕對不可能會有這麼荒誕瘋狂的事情!
洛紅妝見他突然之間就瘋了一樣,不明白他又怎麼了:“我所說句句是實,你若是不信,待你離開這裡後隨便找個人問問就清楚了。”
夜九眼睛睜得圓圓的,血絲,瞬間之間就佈滿了他的眼球。
他死死地盯著洛紅妝,跟想吃人的野獸似的:“我要你告訴我實話,現在是望宗二十七年或望宗二十八年,你剛才是記錯了!”
他的表情很可怕,但洛紅妝卻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恐懼、驚慌與無助?
這樣一個被皇后和太子折磨、追殺到九死一生的男子,被活生生剜掉十幾塊肉也沒哼一聲的男子,僅僅因為現在是望宗二十九年就瀕臨失控?
還露出這種無助的小孩子一樣的表情?
洛紅妝突然之間就有些心疼他了,想順了他的意,告訴他他想聽的話,但她還是不能那麼做。
他不管出於任何理由而想逃避現實,在此時都應該被禁止,因為處境太艱難,環境太兇險,逃避只會將自己置於死地。
所以,她還是緩緩地道:“我沒有記錯,也沒有說錯,現在是望宗二十九年夏。”
夜九瞪著她,就像魂魄突然被人抽走了一樣,只剩下一具軀殼——保持著震驚與驚恐形態的軀殼!
洛紅妝覺得怕了,怕他就這樣崩潰壞掉,化塵而去。
“夜九,”她低聲道,“告訴我出了什麼事,現在是望宗多少年,對你很重要嗎?”
夜九瞪著她,想說點什麼,但是,他無法出聲。
咽喉似乎被石頭給堵住了,他不能呼吸,不能說話,臉龐如裝得太滿的水壺煮開了一般,透著不正常的紅暈,不斷流下的汗水,瞬間就弄溼了他的臉龐。
他的心臟,也被什麼給捏住了,揪得他的身體都快垮掉了。
四年多了?自他被囚禁以後已經過了四年多?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一直以為自己只被囚禁了兩三年,最久也就是剛到與紅妝約定的時間,怎麼可能過了四年多?
他與紅妝的約定,已經過期了一年多?
他徹底失約了?還失約了這麼長時間?那……那麼……那麼紅妝她現在……
他想都不敢想這樣的結局……
他無法接受和麵對這樣的現實……
洛紅妝真的怕了,怕他會突然死掉,心驚膽戰地伸出手,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心地道:“夜、夜九?”
夜九微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身體卻發抖了起來,咽喉裡只發出像被人扼住咽喉的“咯咯”聲。
“夜九,你、你別嚇我,也別太激動,對身體不好。”洛紅妝很小聲很小聲地說。
夜九的嘴張張合合,似乎在說什麼,卻沒有聲音。
他艱難地舉起另一隻手,似乎想做什麼,那隻手卻抖得厲害,舉都舉不起來。
他似乎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什麼都做不到。
“夜九——”洛紅妝慌慌的,“你先躺下,喝點水好不好?我餵你……”
為什麼他就像隨時會死掉一樣?太嚇人了。
“你……紅……紅……”夜九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他是因為受到巨大的刺激而暈過去的,眼睛還保持著睜得大大的樣子,嘴巴也張得大大的,呼吸十分困難。
洛紅妝真是嚇壞了,扯開他的衣襟,給他按揉胸口,按壓心臟,而後又去按他的太陽穴,給他喂水。
她知道他現在的狀況很危險,需要急救,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只是憑著本能和經驗採取這些急救措施。
忙了一陣以後,夜九的呼吸總算平穩了一些,但人也徹底昏迷過去了。
洛紅妝坐在床邊,心有餘悸地擦著汗水,心裡想的都是:他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他再虛弱一些,也許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