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將紫笛插入腰間,見沈沅璧答應了下來,高興地道:“那在下可真是三生有幸了。”說話間,不知從哪裡冒出兩個小廝來,那人就帶著兩個小廝在前面引路,與沈沅璧雖說是同遊,到底中間隔了一段距離。總算讓翠屏心裡多少放心了一點。
那人一路行來,指點著周圍的景色侃侃而談,口才果然是上佳。如此直過了大半個時辰,才把這桃林看完了,從桃林中轉了出來,沈沅璧只覺得暈乎乎的,竟不知人在何處。
那人道:“能得姑娘相伴同遊此林,實在是在下的大幸,竟有相見恨晚之感,不知姑娘能否賜告芳名。”又道:“在下也知此舉有些無禮,若是姑娘不願相告,那便當做在下沒說吧。”
沈沅璧正在暗自焦急,想要開口問問他是誰家公子,聽他這樣說,像是正瞌睡了就有人送來枕頭,卻還要故作矜持地道:“只是不知公子能否賜告大名?”
那青年人便道:“在下姓裴名楷,乃是河東裴氏的十三公子。”竟是沈沅鈺曾經見過一面的裴十三。
沈沅璧聽說他是河東裴氏的裴楷,心中更是高看他一眼,心中僅有的擔憂也已經散去。要知道河東裴氏雖然不比四大門閥根深蒂固,卻也是可以同潯陽陶氏、高平郗氏比肩的頂級豪門。
若裴楷不是河東裴氏的公子,沈沅璧或許還會考慮一下,一見如此,她便當即報出來自己的家門,矜持道:“我姓沈,沈弘是我的祖父,沈昀是我的父親。我在家中排行第七。”到底閨中姓名不好向他說出來。
只不過說了這麼多,已是足夠。
裴楷當即裝出吃驚的樣子,“竟是蘭陵沈氏的小姐,在下失敬了。”又寒暄了幾句,這才道:“我今日是陪著母親前來上香的,在桃林之中耗費了太多時間,怕是母親已經等急了,這便告辭了。”說畢瀟灑地又行一禮,這才帶著小廝去了。
沈沅璧站在那裡看他頎長的身影漸漸消失了,這才有些悵然地回到禪房之中。白姨娘問起,她並不說與裴楷相遇之事。不過白姨娘是何等樣人,早發現她去了一趟桃林,回來便有些怔忡,又見翠屏臉色不對,就已經知道這其中有事,不過她倒是也沉得住氣,只做不知,並不當著程姨娘的面詢問。
正說著話,就聽見外頭有女聲說道:“此處是蘭陵沈氏的女眷吧?河東裴氏三房高氏求見!”
白姨娘臉色一變,河東裴氏三房也是裴氏家族中的實權派,這位三太太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要見她們這兩個並不是正頭主子的姨娘?
只是人家給了這麼大的臉面要見你,要是還不見就太不給人家面子了,兩人便起身,一左一右伴著沈沅璧到門口去迎接。算起來,沈家這些家眷之中,倒也只有沈沅璧算是正頭主子了。
裴三太太四十來歲的年紀,長眉入鬢,十分美麗,只是一雙眼睛十分銳利。當她的目光落在白姨娘身上的時候,白姨娘感覺十分不舒服。
眾人相互介紹了,又寒暄了一番。裴三太太笑聲爽朗,十分熱情,並不因為程姨娘和白姨娘是姨娘的身份而有絲毫歧視。“七小姐,兩位姨娘,這可真是緣分。我今日帶著十三郎偶然經過此地,他說這寺裡的桃花怕是要開了,非要進來瞧上一眼。我沒法子便跟著他一同進來,他去看他的桃花,我便拜我的佛祖,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相見,可見也是咱們的緣分!我聽說這裡是蘭陵沈氏的女眷,便冒冒失失地前來拜見,若有失禮之處,還請你們不要見怪。”
白姨娘聽了這番話卻是臉色微微一變,裴三太太說他兒子在後面逛桃花林,剛才沈沅璧也去逛桃花林,那豈不是兩人在桃花林中已經見了一面了?
眾人分賓主坐下來,裴三太太便不著痕跡地套起沈沅璧的話來。白姨娘聽著眉頭微皺。裴三太太就道:“我早就聽說沈家的小姐長得漂亮,個個都像是天仙似的,如今一看倒是果不其然。”
剛才聽見她張口閉口的十三郎,顯然這位便是裴楷的母親了,見她並不因為自己是庶女而低看了一眼,對姨娘也很客氣,心中不由一片火熱。想起剛才裴楷風流倜儻的樣子,河東裴氏那樣的門第,倒是也配得上自己了!
裴三太太拉著沈沅璧的手把她好一通誇獎,最後更是給了她一支金步搖作為見面禮。又問她年紀多大了?針線做的怎麼樣?在讀什麼書?
沈沅璧一一回答了,見她問這些,愈發覺得自己和裴楷有戲。白姨娘只在一旁暗中觀察裴三太太的表情,並不過多地插話。
程姨娘卻沒有白姨娘那般精明,見裴三太太豪爽大氣,並不看低了她的身份,只覺得十分受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