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對沈弘來說,也是一個極大震動。
這裡邊最傷心失落的莫過於湖陽郡主了,她沒想到千百算計萬般佈局,最後卻推著沈昀提前登上了宗主之位。本來按照老太爺的身體狀況來看,再做個七八年甚至十來年的宗主還是沒問題的!
沈弘又道:“既然我已決定將宗主之位傳予你,那麼小二房該如何處置,就全權交由你決定吧!況你是受害之人,也該由你親自處置才是!”
沈昀道:“既然如此。那兒子就僭越了。”他說著就走上前,親手拉了沈暉起來,和聲道:“二弟!你且起來。”
沈暉受寵若驚,眼含熱淚地叫了一聲:“大哥!”要知道按照沈氏的族規,謀殺宗子懲罰是極為嚴厲的,就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雖然這件事不是他謀劃的,可湖陽郡主一口咬定,他又是小二房的家長,怎麼摘也是摘不乾淨的。
沈昀道:“咱們是親兄弟,老四比我小八歲,咱們年少的時候他還是個奶娃娃。所以小的時候,我只同你一人玩耍。還記得那時候我淘氣,被父親罰跪祠堂,沒有吃的,餓的前胸貼後背,是你在偷了點心溜進祠堂給我吃,那時候咱們兄弟是多麼的親密無間!”
沈暉聽到這裡,眼淚已經忍不住流了下來。“大哥,是弟弟對不起大哥,辜負了大哥對我的一片恩情。”
沈昀道:“老二,今天發生這樣的事,咱們兄弟相殘,不但父親傷心,就連我也是一樣的心痛。我到現在仍不相信,你有這樣歹毒的肚腸,哥哥就只問你一句話,設計讓我染上疫病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到底有沒有參與謀劃?”
沈暉大聲道:“大哥,你要相信我,這件事都是湖陽這毒婦一手策劃,我根本就不知情。”
沈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哥哥相信你!”
老太爺先是打了沈暉一巴掌,又表示要立即把宗主之位傳給沈昀,然後又把小二房交給沈弘全權處理。這一連串的事,一件接著一件,其實他都是有深意的。老太爺到底顧念著一份父子之情,而沈昀也深切地體會到了這些。
沈昀的性子,越是不動聲色,懲處來的就越是猛烈,就像他當初對沈沅璧一樣,驅逐她去家廟之前,不是聲色俱厲,而是溫言安撫。而溫言安撫之後的懲處,卻猶如狂風暴雨,讓人幾乎無法消受。沈弘也是如此,他若是下定了決心收拾瀋暉,就不會親自動手打他一個耳光。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重提讓出宗主的事,也有補償沈弘的意思,或者換句話說,他是想用一個宗主的位子,換另一個兒子沈暉的一條命。
沈弘要想當宗主,就必須得保證讓他的另一個兒子沈暉活著,而且不能活得太差。這就是沈弘的底線。
其實沈昀對沈暉早就沒有了兄弟之情,一次一次的陷害,再深的感情,也早就被消磨乾淨了。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也結果了這個該死的弟弟,一了百了。只不過,如果他活著,自己會因之而獲得更大的利益,沈昀也不會拒絕。
因為在他根本就沒把沈暉看在眼裡。現在的沈暉,完全被老太爺和顧氏給養廢了,根本就是不值一提,那麼他幹嘛不讓他活著呢,還能成就自己的美名。
沈昀便違心地說道:“放心吧!日後,不管父親在與不在,只要有哥哥的一天,就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
這話一說出口,沈弘就鬆了一口氣。沈昀其實主要就是說給沈弘聽的。
沈暉已經感激涕零。
沈昀卻又說道:“不過,畢竟小二房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難逃一個監管不力的罪責,建康你是不能再呆在這兒了,你還是按照原來所定,趕赴臨川郡做內史吧。”
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出乎沈暉的預料了,他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所以他連連道:“大哥寬宏大量,弟弟在這裡拜謝了!”
老太爺也暗中點頭,他是想保下沈暉,不過沈昀若是即刻表示冰釋前嫌,然後哥倆好,哥哥要當宗主了,你來幫哥哥吧,哥哥把你當成左膀右臂,那沈弘還要懷疑呢,這樣太假了。
沈昀如今這樣處理,才是最為合情合理,最為妥當的。
沈昀處置完了沈暉,才慢慢踱步走到湖陽郡主面前,湖陽郡主此時已被兩個婆子拿住了,兀自還在那裡掙扎不休。
沈昀目光冰冷地看著湖陽郡主,良久才終於開口道:“湖陽,你害我多次,惡貫滿盈,如今落到了我的手裡,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湖陽郡主“呸”地一聲向沈昀吐出一口唾沫,沈昀也是練過的,怎麼會著了她的道,況且早就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