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聽說沈昀得的是疫病,立刻就傻眼了。他可不願意冒著生命危險進去給沈昀診脈,所以沈沅鈺到了的時候,黃太醫正在那裡和沈弘談條件,“下官懸絲診脈的技術和親自用手把脈是差不多的,沈老您看是否可以讓下官為沈大人在屋外診脈呢?”
沈沅鈺聽了這話簡直氣的要死,中醫要望聞問切,隔著那麼遠,就用一根絲線給沈昀診脈,能診斷出個鬼啊。沈沅鈺忍不住怒斥道:“胡說八道!你還有沒有一點兒醫者為人父母之心了!”
她一向大方識禮,還是第一次對著外人這般說話,黃太醫不由得萬分尷尬。沈弘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道:“黃大人既然來了,要是都不給老大看上一眼,豈不是就這麼白走這一趟了。傳出去,對大人的名聲怕是也不怎麼好!”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話裡卻有著無法辯駁的沉重的壓力,黃太醫的額頭上立刻冒出了一層層的冷汗,他當然明白,沈弘身為沈氏的宗主,就算沒有任何官職,可是權勢熏天,他只要開口說上一句話,就能讓他不能再在建康立足,前途盡毀。
黃太醫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庾璟年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行事一向肆無忌憚慣了,便刷地一聲拔出一把寶劍,刷刷刷一連三劍,黃太醫只覺得眼前一花,頭上一涼,他的頭髮本來長得十分厚實,頃刻間片片髮絲飛舞,竟像是剃頭匠一般,將他頭上剃出光潔溜溜的三塊兒出來。
庾璟年的手法極其乾淨利落,只將他的頭髮剃掉了,卻沒有傷到他的頭皮分毫。黃太醫摸著自己的腦門,只覺得一陣後怕。一時間又弄不懂庾璟年到底想要做什麼!
庾璟年很快就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圖,只見他長長的手臂前探,只一伸手就抓住了黃太醫的領子,他比黃太醫高出整整一個頭,因此很輕易地就將他提離了地面,惡聲惡氣地道:“姓黃的,我可沒有祖父他老人家那般的修養氣度,現在生病了的那位是本將軍的岳父大人,若是你再敢推三阻四的,本將軍不介意再幫你剃一次頭,到時候若是本將軍手抖上一抖,把你的頭皮削掉一塊,你可別怪我!”說罷一把雪亮的長劍就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
惡人還需惡人磨。這種暴力威脅往往是最有效的,黃太醫當然是認識庾璟年的,知道庾璟年就是真把自己給宰了,皇帝也絕對不會說他一個不字,終於無奈地道:“大將軍,大將軍手下留情,我去,下官就去給沈大人瞧病,這還不行嗎?”
庾璟年這才把黃太醫一把扔到了地上。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還不快去,要是不能把本將軍的岳父大人給救回來,看本將軍怎麼收拾你!”
黃太醫叫苦不迭,他又不是神仙,疫病豈是他說治好就能治好的。不過事到如今,他也推拖不得,只得硬著頭皮跟著沈弘、庾璟年等人來到沈昀的那間屋前,周氏聽說太醫來了,這才開了房門,放黃太醫進去,人影一閃,沈沅鈺也跟著進去了。
庾璟年一個沒留神,沒想到她的動作那麼快。一時臉色大變,沈弘沈重等跟著過來的人也全都吃一驚。
庾璟年想都沒想,也即刻跟了進去。沈沅鈺才走了一步,聽見後面腳步聲響起,回頭一看,庾璟年也跟了進來,不由吃了一驚:“你怎麼也來了?你快出去!”
就推著庾璟年往外去,庾璟年微笑著站在那裡,她哪裡就能推得動呢?庾璟年淡淡道:“既然進來了,我就不會再出去。大不了,咱們死在一塊兒!”
黃太醫本來一肚子怨言,結果看見沈沅鈺和庾璟年全都跟了進來,心裡也就平衡了不少。
沈沅鈺感動的不要不要的,暗暗下定決心,要是庾璟年有個不好她絕對不獨活,這才把心一橫,帶著黃太醫進了內室。
周氏此刻正坐在沈昀的榻前,手裡拿著一條毛巾不停地給沈昀揩著額頭上的汗。她比沈沅鈺預想的精神要好,臉上是一片想通了的平靜。實際上,周氏已經做好了陪著沈昀去死的準備,因此反而心中一片平靜。
屋子裡有幾個服侍的,都是沈家□□出來的,對沈家忠心耿耿,因此並不怕死,屋子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看著倒是一片溫馨。
沈沅鈺見此情形,一顆緊繃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周氏一開始沒有注意沈沅鈺兩人,她的全部精神全都集中在了沈昀的身上。直到沈沅鈺叫了一聲:“娘,黃太醫來了!”
周氏才觸電一般地抬起頭來,驚駭道:“你們,你們怎麼也進來了,快出去,快出去!”
沈沅鈺已上前抓住了周氏的胳膊。“娘,既然我們都已經來了,就讓我們陪著您共同渡過這次難關吧。”不等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