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內宅女子,要不然也不會教匯出湖陽郡主那樣的女兒。所以她明白,讓出七分之一的地盤代表了什麼。
“你們……怎麼能如此地自斷臂膀?”
庾徵抬起頭來,眼中閃過痛苦的神色:“娘,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父王與我也不會出此下策。您還不明白嗎?沈家的勢力遠超想象,若是真的惹得他們動手,咱們多年的佈置很有可能功虧一簣。”他神色獰厲:“父親已經制定了新的計劃,只要給咱們一絲喘息的機會,咱們重新佈置,未嘗沒有翻盤的機會。”
鄭氏不由默然。
庾徵道:“娘,兒子今天跪在這裡,就算我求您了。整個長沙王府和妹妹,到底哪個更重要,你自己掂量掂量!湖陽也是我的妹妹,我這個作哥哥的,哪有不疼妹妹的道理,可是為了整個王府,我也只有忍痛割愛。娘,您就跟我回去吧!您就忍心為了湖陽而讓整個長沙王府陷入險地嗎?”說著竟擠出了幾滴淚來!
鄭氏看著兒子那麼大年紀了,又是下跪又是哭的,也終於有些動搖了。庾徵說的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可她舍不下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
可真是左右為難啊!
良久之後,鄭氏終於艱難開口道:“徵兒,你起來吧,我跟你回去。”說完了這句話,她就像老了十歲一般。
庾徵大喜,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老孃的胳膊出了小院。
沈昀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並沒有覺得奇怪。沈沅珍卻忍不住叫了起來:“外祖母,您難道不在這裡看顧我娘了嗎?”
鄭氏聽了這話,更是心如刀絞,卻毅然決然地搖了搖頭。
沈沅珍急了:“外祖母您不能走啊!咱們不是剛才商量好了,要想法子治好我孃的病,您怎麼能……”上去就要去拉鄭氏的手。
庾徵打了一個眼色,立刻就有兩個婆子上前,擋住沈沅珍的去路,讓她根本就到不了鄭氏的旁邊。
庾徵現在也顧不得這個外甥女了,匆匆對沈昀告辭道:“沈兄,府裡還有些事,這就告辭了!”
沈昀卻忽然說了一聲:“慢著!”
庾徵一怔道:“沈兄還有什麼吩咐?”
沈昀道:“世子難得來一回,二弟妹如今病入膏肓,你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回去了嗎?世子不怕日後後悔嗎?”
這樣地詛咒湖陽郡主,鄭氏和沈沅珍都忍不住怒目瞪他,沈昀卻像是沒看到一樣,臉上的笑容依舊那麼溫和完美。
庾徵現在真是一點兒都不想見湖陽郡主,可他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我妹妹的死活我不管,你們隨便處置。傳出去他也不用再在建康立足了。
庾徵只得硬著頭皮道:“客隨主便,若是貴府不方便,我看就算了吧。”
沈昀哈哈大笑:“有什麼不方便的呢?我陪著世子親自進去就是了。”
他又回身對著庾璟年道:“阿年就在這裡守著吧!”庾徵感染不感染他不管,最好感染了才好,庾璟年可是他的愛婿,可不能進去給湖陽郡主傳染。
說著就上前拉著庾徵的胳膊,“世子跟我來吧!”庾徵推脫不過,只得跟著沈昀重新回到院子。沈昀命令朱管事開了房門,兩人走了進去。
沈昀反正已經得過一次疫病,再也不怕傳染了,庾徵卻是惜命的很,戰戰兢兢的,生怕被妹妹傳染了。
進了屋,就看見湖陽郡主正躺在床上,目光空洞,整個人瘦得如同一截枯柴一般。
庾徵見一向神采飛揚的妹妹變成這個樣子,心裡也有些難受,卻不敢走得太近,只輕輕地叫了一聲:“妹妹!”
湖陽郡主的眸子之中本來一片迷亂,聽見庾徵的呼喚,這才慢慢轉為清明,見了庾徵,眼淚就下來了。
“哥哥,你來了,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她的聲音是那麼微弱,哪裡還有往日的一分神采。
她雖然不想連累孃家,但是在這人生的最後時刻,人都是極度脆弱的,湖陽郡主內心裡還是渴望家裡人能來看望她,給她最後一絲慰藉的。
沈昀就咳嗽了一聲:“二弟妹,我帶世子來看你了。”湖陽郡主竟然沒有看見沈昀一般。
這時湖陽郡主看見沈昀竟然嚇得瑟瑟發抖:“你你你……你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你,不要再見到你……”竟然整個身子都縮回到被子裡。
庾徵不由大為震驚,沈昀到底對湖陽郡主作了什麼手腳,竟然把膽大包天的湖陽郡主嚇成這個樣子?
庾徵就叫了一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