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就牽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沈沅鈺的這一身行頭,從孔雀羽衣,霓虹霞帔,到那個造型別致的蝴蝶面具,都是按照當年阿雅的行頭所制的。但是那一件孔雀羽衣,要染成這種顏色,就不知花費了匠人多少心思。更不用說蝴蝶面具上鑲嵌的四顆一模一樣的綠松石了。
當年慕容雅跳這霓裳羽衣舞,就是戴著這樣的蝴蝶面具,由皇帝親自操琴。皇帝乍見之下,以為慕容雅死而復生,差點失態。
他差點立刻就要站起來,讓沈沅鈺脫下面具給他看一看她的真面目。自己的手卻被桓淑妃死死抓住。
皇帝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沈沅鈺的表演。
庾璟年的琴聲漸漸高亢嘹亮,她也慢慢有了一些感覺,庾璟年硬生生地把一曲頗帶仙氣兒的霓裳羽衣曲彈出了幾分殺伐之氣,樂曲鏗鏘聲中,彷彿千軍萬馬馳騁沙場。
沈沅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從來沒有跳過舞,剛才也不過是臨時抱佛腳跟著舞娘學習了一回。好在前身總算是會跳的,所以倒也勉強能夠拿得出手。一開始上場的時候她舞得還有些生澀,但是隨著庾璟年的琴聲漸變,她也漸漸舞出了感覺,前世她雖然沒有跳過這種古典舞,倒學過幾年現代舞算是有點舞蹈基礎。
此時剛好和庾璟年的樂曲契合了起來。眾人一開始看得昏昏欲睡,只覺得這一次桓淑妃排練的舞蹈大失水準,隨後卻見那女子漸入佳境,只見她隨著音樂翩躚起舞,動作婉轉,行雲流水,竟然將剛硬與柔美兩種極端的姿態渾然融匯為一體。
元帝全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當年的慕容雅身為胞兄慕容欽的首席幕僚,又曾經幫助過元帝爭奪過皇位,自然不是隻會拿繡花針的普通的女子,她的霓裳羽衣舞跳起來和沈沅鈺一樣,也有三分征伐的意味。
元帝幾乎以為是慕容雅轉世臨凡了。
不過桓淑妃的一句話徹底擊碎了他的美麗夢境。“陛下,您不覺得年哥兒和此女十分默契嗎?”
元帝細看之下,只見沈沅鈺和庾璟年之間隔著隨遠,但是每一次的樂曲或者舞蹈的轉換之間都有一個眼神的交流,那其中隱含著的脈脈情意,像是一瓢冷水兜頭淋下,將元帝拉回到現實之中。
他的阿雅,心中只有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對別的男子這樣脈脈含情。
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晉元帝慢慢冷靜了下來,是了,阿雅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這個女子斷然是不可能是她的。一瞬間晉元帝只覺得意興闌珊。
不過片刻,沈沅鈺已經一曲舞畢。晉元帝打醒了精神,招手道:“你上前來。讓朕看看你的樣子。”
人就是這樣,一旦用情到了極處,總是難免患得患失,就難以保持冷靜剋制。到了現在,哪怕有一絲希望,他也要看一看這個女子到底是不是阿雅。
沈沅鈺低低應了一聲“是”,慢慢地走到上前來跪在丹陛之下,緩緩脫下了自己的面具。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看到沈沅鈺的那一張臉的時候,元帝眼中還是露出一絲幾乎絕望的失望。
這個女子,就算是再像阿雅,也畢竟不是她。
元帝只覺得失望之極,擺了擺手道:“你回到座位上去吧。”竟然一眼也不想多看沈沅鈺。
桓淑妃適時道:“陛下,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元帝搖了搖頭,舉杯道:“愛妃操持這場晚宴,歌舞編排的都很好,真是辛苦了。”
桓淑妃道:“臣妾倒是沒有什麼辛苦的,只是年哥兒為了博陛下一笑,與琴藝上下了不少功夫,陛下應該好好獎賞他才是。”
晉元帝就看了看又坐回自己身旁的庾璟年,看見他那一張長得和慕容雅有七八分相似的臉,尤其是那一雙狹長的鳳目,還有那淡淡的琥珀色的眸子,簡直和慕容雅一模一樣。剛才沈沅鈺的霓裳羽衣舞本來就勾起他深藏了十幾年的柔情,如今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只覺得心裡萬分柔軟。
他柔聲道:“老五,你有什麼要求,儘管和朕說,朕一定滿足你的心願。”
事到如今,一向殺伐決斷的庾璟年竟然有些患得患失起來,看了看不遠處的三皇子,三皇子使勁點了點頭。
庾璟年起身走到丹陛之下跪了下來,朗聲道:“皇伯父,我只有一個請求,請皇伯父將文安縣主嫁予我為妻!”
謝純臉色一變,若不是謝翱拉著他的手臂,他差一點兒就站了起來。之前他們商量對策的時候,三皇子和庾璟年可沒有說到要當庭請求皇帝陛下賜婚這一折,這倆小子看來是故意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