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這個徐州刺史也就到頭了,廬江何氏也永遠沒有可能變成王謝沈桓四大家族那樣的頂級門閥,為了自己的野心,為了何氏家族的榮光,他必須找好下一任主子。所以太子透過妙慧丟擲橄欖枝,作為皇帝的心腹,他才沒有斷然拒絕。
太子許他大司馬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的職銜,他對太子的回覆一直卻是模稜兩可,若即若離。
太子也知道這種掉腦袋的事急不得,況且不到最後關頭,他也不願意走這一步,但是和何淮的關係卻必須保持。那是他最後的退路。
所以,新安公主的內侍必須得死!至於新安公主,他還要看一看,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是殺了這個親妹妹,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太子道:“都是二哥一時糊塗!這件事,你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父皇和母后!二哥以後可全靠你了!”
新安公主還不知道自己剛才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負氣道:“我求你幫我收拾一個沈沅鈺你都不願答應!”
太子搖了搖頭,寵溺地摸了摸新安公主的頭髮:“死丫頭,你知道二哥一向最疼你的。本來我不想在沈府行事,免得打草驚蛇……既然你這般憎恨那個沈三姑娘,也罷……”
這一瞬間,新安公主才覺得那個疼愛她的二哥又回來了,高興道:“這麼說,二哥是肯幫我了?”
太子點了點頭:“我什麼時候不幫你了!不過有件事先說清楚,不可傷了她的性命!”
新安公主倒也沒有心狠手辣到那般地步:“叫她出個大丑即可,我也沒想要了她的小命!”
沈沅鈺原本以為新安公主幹脆不來參加宴會了,哪知道等了一陣子新安公主不但和沈沅珍回來了,兩人還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和走的時候判若兩人。這完全不符合新安公主的性格。
兩人的目光同時在她的臉上轉了一圈,又都十分刻意地挪開目光不去看她。沈沅鈺不由暗暗奇怪。她想了想,找了個機會吩咐鸞娘道:“你去找找寶珠,叫她去芳菲院查一查,剛才新安公主和四妹妹去換衣服,有沒有碰見什麼別的人,或者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兒。”
看著鸞娘匆匆下去了,沈沅鈺總算放心了點兒。她一直覺得新安公主和沈沅珍回來之後,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隱隱含著點兒什麼,她只好加強了警惕。
不過片刻,寶珠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在沈沅鈺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就行禮退了下去。沈沅鈺聽完了寶珠打聽回來的訊息,神色絲毫不變。
新安公主回來不一會兒,宴席就正式開始了。丫鬟婆子們設下席面,上首頭一席坐著的便是新安公主、豫章公主;琅琊王氏的嫡女王思琴、王思瓊;陳郡謝氏嫡女謝意靈、謝意蘭。
這一桌最為尊貴,兩位公主自不必說,琅琊王氏和陳郡謝氏來參加壽宴的幾位小姐乃是大司空王越和太傅謝涵的嫡親孫女。爺爺不但位列三公,還都是一族宗主,可以說她的地位,比起公主也不遑多讓了。
沈沅鈺本想讓沈沅思和沈沅珍陪著這幾位天之驕女,她也好避開新安公主這個惹事精,哪知道新安公主卻是不肯,她指著沈沅思道:“你去第二桌,叫沈沅鈺來這一桌陪我們!”
沈沅思頗為尷尬地退後了一步,沈沅鈺已經笑道:“客隨主便,既然公主這麼喜歡與我坐在一起,我豈有不奉陪的道理?”說完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她到底要看看,新安公主在沈家,能玩兒出什麼花樣來!
穿著相同紫羅衫的小丫鬟魚貫走進來,將熱菜冷菜一樣樣擺上來,蘭陵沈氏畢竟是百年世族底蘊深厚,小丫鬟們全都訓練有素,行走間靜寂無聲,有條不紊。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沈家又請了女先兒過來說書。
沈沅鈺舉杯,宴席開始。
吃了幾口菜,新安公主道:“回回都是女先兒說書,真是忒沒有意思了。”
沈沅珍用帕子優雅地抹了抹嘴:“表姐有什麼好主意?”
新安公主看了一眼沈沅鈺,然後道:“太子殿下前兒給了我一個伶人,一手雜耍出神入化,不如叫她進來給各位姐妹表演一番。”這話聽起來是在徵求眾人的意見,可還沒有任何人發表意見呢,新安公主已經招手叫了一個宮女過來,在她的耳邊吩咐了幾句。
那宮女下去,不片刻就引了一位面塗脂粉,身穿戲裝的伶人進來。
沈沅鈺冷冷地看著新安公主和沈沅珍一唱一和,暗中卻做好了防備。剛才寶珠回來稟報,新安公主在換衣裳的過程中,還見了太子庾邵恆一面,現在這個伶人又是太子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