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道:“杜大人有所不知吧,三皇子遇刺之後,皇上雷霆震怒,命本官儘快將刺客緝拿歸案,給了本官權宜處置之權。”他斜睨了杜道儒一眼,語氣冰冷地道:“這‘權宜處置’四個字,大人不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杜道儒尚未說話,庾璟年已經“刷”地一聲拔出了腰間的寶劍:“這是皇上欽賜的尚方寶劍,本將軍為皇上辦差,誰敢攔我?”他語氣森然,眼中寒光暴射,大有一言不合,立刻就揮劍相向的意思。
管你規矩不規矩,道理不道理,就是要用身份地位權勢壓死你,你能怎麼樣?
杜道儒臉色驟變,今天帶兵前來的若是別人,他還能應對兩句,可庾璟年兇名在外,惹惱了他他真有可能一劍將自己殺了,他便是一陣猶豫。
庾璟年已經大手一揮,大聲道:“給我進去搜!”
“慢著!”杜孝淳卻跳了出來,“庾將軍有所不知,這座侍郎府,早已有人仔細地搜過了,將軍若是再搜一遍,怕是不大妥當吧?”說罷對著跟在庾璟年身後的千牛衛長史蕭恆道:“蕭大人,我沒有說錯吧?”
蕭恆額頭上就有冷汗流出,之前他按照庾璟年的吩咐,把大相國寺大街的所有住戶挨家挨戶搜了個遍,不過侍郎府有太子作靠山,態度十分強硬,加上這個杜二公子又給了他一袋金子,他只帶了一小隊人在侍郎府裡走了過場就算完,並沒有認真搜查。
被杜孝淳當面問出,他頓時語塞。庾璟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哪裡還有個不明白的。刀鋒般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轉了一圈,卻沒有立時發作,只是對杜家父子道:“此一時彼一時,從前搜過沒有,不等於現在沒有!你若是再不讓路,休怪本將軍不客氣!”
一聲冷哼,催馬就向前奔去,杜孝淳就在他的馬前,眼看著馬蹄就要踏到他的身上,庾璟年卻是沒有絲毫拉住馬韁的意思。杜孝淳見他面容冰冷,眼中更是冷酷無情,只覺得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這庾璟年是個瘋子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他就敢縱馬踐踏朝廷命官?
到底是小命要緊,他不敢賭,狼狽不堪地躲到了一邊。庾璟年的漆黑的雙瞳深處閃過一絲譏嘲,一馬當先衝進了侍郎府。千牛衛是皇帝的貼身衛率,本來就個個眼睛長到頭頂上了,一個正四品上的侍郎何曾放在他們的眼裡,發一聲喊,就跟著庾璟年衝了進去。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杜孝淳氣得鼻子都歪了,杜道儒卻對著自己的兒子狠狠瞪了一眼。沈旭和沈沅舒兩人確是被藏在了侍郎府,只不過杜道儒事先並不知道內情罷了。後來知道兒子和沈氏小二房的沈泫勾結,作出這種事情,氣得他暴跳如雷。
他雖然是正四品上的高官,又有太子撐腰,但是在頂級豪門蘭陵沈氏跟前什麼都算不上,兒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摻合到沈氏的內宅鬥爭中去,萬一被沈家察覺,整個杜氏都有傾覆的危險。
不過兒子都已經做出來了,他也就只有幫著善後擦屁股了。只是希望庾璟年這次不是奔著這兩個人來的就好了。
杜道儒追著進去,就看見庾璟年已經下了馬,正站在院子當中,而近百名千牛衛已經分散開來,毫不留情地衝進各個房間之中搜查。
杜道儒走上前來道:“庾將軍,既然已經開始搜查了,不如就由下官陪著您到花廳裡喝杯茶吧!前些日子下官剛得了幾兩新產的普洱,也請將軍幫下官嚐嚐這味道是否正宗!”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哪知道庾璟年根本就懶得和他表演這一套,淡淡地翻了個白眼道:“本將不喜歡普洱,本將軍就在這裡等訊息好了。”
杜道儒早就聽說了庾璟年的不上道,可是今天叫他自己遇上了真是氣個倒仰。說穿了庾璟年也就是個正四品上,和他的品位相同,他帶人衝進自己的府邸一陣亂搜,自己陪著笑臉,他竟然還不領情?
到底誰是受害者?
杜道儒氣得一甩袖子,冷聲道:“既然如此,恕下官不奉陪了!”說罷氣哼哼地回到了自己書房。
千牛衛哪裡有善茬子?此時院子裡一陣雞飛狗跳,哭爹叫娘!杜道儒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的氣悶,庾璟年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就算你要搜查刺客,也該約束自己的屬下,不要冒犯他的家人才是。
哪知道庾璟年對這些根本就不聞不問。
他正在這裡生著悶氣,就見兒子杜孝淳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爹,不好了!庾璟年要帶人搜查內宅!”
杜道儒見兒子滿臉慌亂之色,怒斥了一聲:“慌什麼?”他站起身來指著杜孝淳道:“都是你這個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