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張士德把庾璟年和沈沅鈺雙雙扶了起來,拉著兩人的手豪爽地大笑道:“佳兒佳婦,好!好!”湖陽郡主聽見這話臉上就是一白。一上來就給定了調子,郗太后再想發作沈沅鈺,首先要考慮維護皇帝的尊嚴,這可就有些發作不得了。
皇帝走到太后的下首坐了下來,又叫兩個人也跟著坐了。才道:“剛才是怎麼回事,誰惹母后生氣了?”
郗太后見皇帝一出現,就處處偏幫著庾璟年夫妻兩個,心裡就有些不高興。只淡淡說道:“湖陽,你來說。”
湖陽郡主就在皇帝和庾璟年兩道森冷如箭的目光中硬著頭皮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不忘刻意暗示沈沅鈺的不賢與嫉妒。
皇帝聽完之後就笑了:“朕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原來竟是這樣!”便吩咐木秀容上前道:“抬起頭來,給朕瞧瞧!”
太后就把木秀容的出身來歷給皇帝解說了一遍。
“哦,原來是母后孃家侄女的外甥女……”皇帝語氣淡淡的,“容貌倒也算出眾。給老五做個妾倒是也不辱沒了老五。”
庾璟年頓時大急:“皇伯父,侄兒並無……”
皇帝就瞪了庾璟年一眼道:“你住口!”庾璟年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換做是他,若是娶了慕容雅為正妻,也會捧在手裡呵護萬千,絕不會讓慕容雅受一丁點的委屈。可是他也絕不願意見到太后惡了庾璟年。
太后冷笑道:“皇帝,哀家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哀家還是不是這後宮之主,難道哀家現在連給孫兒送一個妾的資格都沒有了?”
皇帝連忙道:“母后這話就嚴重了。兒子也好,老五也好,沒有個不孝順您的。您是老五的親祖母,給他送一個妾是您心疼孫兒的一片心意,咱們怎麼會不理解您呢?您千萬不要為了這麼點兒事就生氣了,就和老五生分了。”勸慰了太后一番,又對庾璟年道:“老五,今天朕就替你做這個主,暫且將這位木姑娘收下了。”
連連向庾璟年使眼色,庾璟年本來是要反對的,終究信任皇伯父,十分勉強地應允了。
木秀容大喜過望,連忙低下頭去,生怕別人看見她欣喜若狂的神色。皇帝道:“母后這下總該滿意了吧。”
太后見總算將木秀容送了出去,臉上的神色便也有了緩和。皇帝又叫庾璟年和沈沅鈺上前來給郗太后賠禮。
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太后也不會真的怨恨庾璟年,就對庾璟年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只要你不是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哀家又怎麼會與你計較這些。”
沈沅鈺不由一陣心塞,怎麼什麼都能扯到她的頭上呢。
皇帝見調停好了侄子和老孃,心情也大為歡暢。就和顏悅色地對太后道:“這位木姑娘給老五做個妾室倒沒有什麼不可,不過兒子覺得,還是不宜這麼早就把她送到王府裡頭去。而且這二房太太,兒子覺得也是有些高了。”
太后一聽這話,又有些不高興了。“這是為何?”
皇帝看了沈沅鈺一眼,道:“蘭陵沈氏,總是國朝一等一的世家大族,文安縣主身為沈氏嫡女,若是新婚第二天房裡就多了一位貴妾,怕是於蘭陵沈氏面子上不好看。也顯得咱們皇室咄咄逼人,若真如此,兒子不好給沈家交待,也不利於皇室和士族之間的團結。母后且為兒子想一想,是不是這麼個理?”
新婚第二天就塞個貴妾給庾璟年,痛快是痛快了,可也太過腦殘。當蘭陵沈氏是死的不成?皇家就是實力再強,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
太后叫皇帝說的就是一噎,有心不同意,卻實在拿不出有禮有節的話去反駁。
就聽見皇帝說道:“況且這門親事是兒子親自賜婚,若是叫木姑娘這麼快就入了王府,兒子臉上也無光不是。還請母后顧惜兒子一些兒個。”
太后神色微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麼做的確是十分欠妥,有些坍兒子臺的意思。皇帝前腳賜婚,她後腳就塞個遠房的親戚給孫子,這不是變著法的在說皇帝沒有眼光呢麼。
話說到這個份上,太后自己也得認栽。“皇帝的話有道理,是哀家太過心急了。”
湖陽郡主就有些著急,這件事本來就是她和太后商量好的,用妒忌和不孝的大帽子壓著沈沅鈺,先把木秀容塞到她的房裡,生米煮成熟飯再說。那木秀容別看看起來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樣,其實頗有心機,到了王府日後總會想法子離間小兩口的感情,日後就算不能壓倒沈沅鈺讓她靠邊站,也總會給她添一添堵,讓她過不成好日子的。最好提前給庾璟年生一個兒子,那就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