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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監生們瞪大眼聽著。張楨是從外地空降回來,監生們不怎麼熟悉他,這個當口雖然不是介紹的時候,但能聽一聽他的來歷也挺不錯。

聽上去,這是一份很典型的少年得志的進士履歷,御史是清流官職,能選到這個官職,就是在進士中也是佼佼者了。

“一年之後,觸怒君上,貶鏑雲南,降為九品主簿。”

這個轉折太大了,相當於從青雲直墜下來,監生們有人發出小小的驚呼聲。

監察御史是七品,主簿是九品,看上去是降了兩級,似乎還好,但跟前面的“貶鏑雲南”聯絡起來,那簡直都非一個“慘”字所能形容了。

“張監丞在雲南呆了三年,因在主簿的職位上做出了一些成績,考績得了甲等,終於調回京來,來到了你們的國子監。”朱謹深道,“他現在所任何職,不用我再細說了吧?”

這個大家當然都知道,監丞嘛。

“你們可以算一算,張監丞自中榜後,中間耗費過七八年時光,從七品至九品,而到如今的八品,這是爾等以為的坦途嗎?”

朱謹深向下面問道,“你們一朝選到官職,不一般從八/九品做起?他比你們高在哪裡?倘若他被貶鏑後一蹶不振,那麼恐怕至今還在雲南蹉跎,甚有可能一生送在那裡,比你們還不如。你們說國子監無用,他的進士,又很有用嗎?”

“這、還是很有用的——”

底下有聲音小小地回道。

監生再眼氣科舉出身的人,也不敢將人家一筆勾倒,上過皇榜的就是牛,這一條還是得到公認的。

不過,看到進士這麼倒黴,做了這麼多年官才只是個八品,大家心裡多少也是得到點安慰的嘛。

“再有你們李司業——李司業今年貴庚?”

李司業眼看風頭又被搶走,心裡油煎也似,但也不敢不答,躬身道:“不敢,下官今年四十有二。”

朱謹深點點頭:“李司業也是正經科考出身,今年已過不惑,不過六品,這也算不得是坦途罷?爾等圍攻於他,又是何道理?”

李司業:“……”

他、想、吐、血!

太——他簡直不知該怎麼形容,朱謹深這番話糊弄糊弄監生還罷了,別以為他也是不懂行的!

那張楨至今只是個八品不錯,可他背後是有人的,他當年跟著楊閣老一起進諫才被貶出去,出去了三年就回來,一回來就進國子監這樣的清流學府,這要不是楊閣老在背後替他使勁,他憑什麼有這接連的好運氣?

八品根本制約不了他什麼,回都回來了,又年輕,有人扶著,要不了幾年就上去了,跟他這個六品監丞可不是一回事!

三十歲的八品,跟四十歲的六品,不用懷疑,同一起跑線上,前者的前程才更好——何況他們還不站在一條線上,他背後沒人啊!

哦,也不全是,但他背後的那個人,身份上也許更高,可論在官場的能量,跟楊閣老可差遠了,要不然,背後的貴人直接提拔他就是了,哪還用他費勁巴拉地自己想轍——

“噗嗤。”

“世子,你笑什麼?”沐元瑜旁邊的護衛好奇地問她。

“殿下太壞了。”沐元瑜想跟他解釋,但又覺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便只是搖搖頭罷了。

朱謹深應該是之前過問了一下張楨的履歷,這時候就拿出來用了,他用也罷,但同時把李司業也扯上了,看似是順便,但李司業可不會希望被這麼說。

大概朱謹深也是不高興被亂打岔罷,這位殿下可真是招惹不起,誰欠了他的,隨手就討回來了。

“不過,”臺階上,朱謹深話鋒一轉,“爾等既知進士有用,可見心裡仍舊清明。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科舉是對天下所有學子敞開,最公平無欺的一條青雲路。而坦途與否,最終取決在人,不在出身。”

有張楨和李司業兩個活例子在兩旁立著,這話聽上去好像,也是有些道理?

監生們就面面相覷起來,道理他們其實並非不懂,不過沒人敢拿師長給他們這麼形象地打過比方,這都是眼跟前的人,說服力可比朝堂上那些虛無縹緲的大佬們強多了。

監生們還怔愣中帶點不甘時,朱謹深話鋒再轉:“你們將我與李司業等圍困在此,當知何罪?”

監生中立時起了一陣慌亂,也有惱火——大家不是談的好好的嗎?也沒人動手,這殿下說起話來也肯講道理,似乎是個好人,可現在這話音聽著怎忽地要翻臉了?

“天色已經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