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元瑜見他這樣自在, 比在十王府裡還安閒了些似的,以為確實是一點小問題,就順口追問了一句。
朱謹深沒有隱瞞, 直接把自己補的條陳告訴了她,他的語調中含著以往少有的輕快之意:“你說得對,事情該是怎麼樣,就攤開來說明白,我同他們裝什麼樣,他們是樂在其中,我圖什麼呢?沒完沒了的。這下說明白了,我暢快多了。”
沐元瑜驚呆了:“——殿下的原話就是愚、愚蠢可笑?”
她實在太低估了中二的威力。
她以為朱謹深換大板子坑國舅、管弟弟叫“東施”已經夠中二了,萬沒料到那不過是前味小菜,他真病發的時候,連他親爹皇帝都照懟不誤!
她想象了一下,別說皇帝那條至高無上的尊龍了,就是她爹滇寧王一個遠在邊疆的縮水版土皇帝,應當都萬不能接受自己下的崽被這麼評斷。
朱謹深跟皇帝之間,不但有父為子綱,上頭更壓著一層君為臣綱,他敢跟君父這麼說話,沐元瑜真要敬他是一個重症中二。
然後她才想起來點什麼:“我說得對?這裡面有我的事?”
什麼攤開來說明白的是有點耳熟,不過前日的事,記憶很快復甦,她慢慢睜大了眼睛——一點不錯,還真是她說的,可她那是跟兩個庶姐,說句不好聽的,別說她佔理,就是她不佔理,想使個霸道跋扈一下庶姐們也只好受著,朱謹深那是一回事嗎?!
“殿下,”她無力地抹了一把臉,因為已經實在不知自己該拿出什麼表情來了,“您可沒說是從我這得到的靈感吧?”
雖然這事她自覺沒有一點責任,但皇帝要遷怒上,就認為她是挑唆天家親情,那誰也攔不住。早知如此,她吃飽了撐著才把自家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倒給朱謹深。
“就這點出息。”朱謹深鄙視了一句,見她眼巴巴望著,還是鬆了口,“沒有,你當我是長舌婦麼。”
“哦——”沐元瑜這才鬆了口氣。
正這時林安端著藥進來了,他夥同外人算計自家主子,還是有點心虛,進來不敢看朱謹深,把藥碗往沐元瑜手邊一放,腳底抹油般溜了。
沐元瑜看看藥,再看看朱謹深:“殿下,您自己來還是我服侍著?”
朱謹深憋了許久的一口怨氣倒給了皇帝,心頭彆著的一股勁散了不少,僵持片刻,默默把碗端過來,皺著眉屏息把藥喝完了。
到底還是抱怨一句:“有什麼用,喝了不還是這樣。”
沐元瑜也不懂他這病到底是什麼來頭,單知道是胎裡帶來的弱症,她上輩子沒學過醫,那時代許多病的名稱又跟現在其實不一樣,就是最簡單的風寒,這時候也分程度,有的風寒就是感冒,有的嚴重的能死人——這是因辯證分類不清而生的問題,比如肺炎、傷寒等外部症狀有與感冒類似的,此時都統稱為風寒,中醫太博大精深,沐元瑜連皮毛都不敢說知道,更搞不清朱謹深是怎麼回事,就只能勸他喝藥。
不管怎樣,他生在天下最尊貴的人家,看的是世上最好的大夫,太醫們能把他從一個早產兒保到如今這個歲數,總是有本事的。
就回道:“殿下喝了藥能不能好我不敢保證,但是不喝藥,那一定是好不了。”
“年紀不大,道理不少。”朱謹深說是這麼說,口氣是平緩的,倒是沒有反駁她。
沐元瑜感覺他出了十王府後,情緒是真不錯,就順著和他聊下去:“殿下說我出息不大,可您的出息也太大了,跟皇爺那麼說話——依我說,就讓您出來反省兩個月,皇爺算優容了,我要是敢跟我父王這麼說,哪裡還等他攆我,我自己就得先趕緊逃到我外公家去了。”
“扯謊。”朱謹深不信,拿眼角瞥她,“你家就你一個獨苗苗,你父王捨得拿你怎麼著?上房揭瓦還得給你遞梯子,在底下守著怕你摔下來罷。我們這樣人家的煩心事,你怎麼懂。”
添丁是件瞞不住也沒必要瞞的事,沐元瑜坦白告訴他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殿下這樣尊貴都不快活,我又哪裡有這運氣能獨善其身?我父王有個極心愛的側室,我上京前,已有了身孕,大夫把了脈都說是男胎,現在多半已生下來了,只是我還沒接著信而已。”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這句話的出處不可考,最初可能是百姓人家說出來而後流傳開的,朱謹深幼年養在深宮,略長一點後住入十王府,他出門少,沒聽過這句俚語,此時聽見,不由有點深思住了。
過片刻道:“倒是有點意思。你家裡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