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苦至極,又有點惱羞成怒,可又不知道該怎麼發作,正煩亂的時候,突然發覺肖純的臉好像靠得有點太近了點。
他的鼻尖的溫熱呼吸輕輕吹拂在她臉上,他的睫毛極長,瞳仁清亮幽黑,上唇尖兒微微上翹,顯得人中極深。
兩人本來是坐在肖純房間的地板上,相對盤膝而坐,在她受到突如其來的反擊時,她差點仰面摔倒,他拉她拉得可能有點太用力,把她拉到了他懷裡。
姬雲嘴唇動了動,還沒說話,肖純又急切地問了一次,“你有沒有事?”
姬雲搖搖頭。他唇齒間撥出的熱氣,弄得她不知哪裡有點癢癢的。
“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肖純有點急,抱著她的雙臂又收緊了點。
姬雲突然臉頰一熱,忍不住輕輕掙扎一下。
肖純跟著他那個部隊爹,從小就有健身的習慣,因此本來就比同齡少年結實。姬雲教授了他鍛肌伐骨的法門之後他又練得挺勤奮,現在雖然臉還是帶點稚氣的少年樣,可是身材早就更接近於健美的年輕男子。
兩人在室內也就只穿一件單衣,隔著薄薄的襯衫,姬雲覺得這個年輕男孩手臂、胸腹的肌肉像是會發燙一樣。
姬雲一掙扎,肖純趕緊放開她,臉又紅了,似乎羞澀更甚於姬雲。
他雙眼像惹禍了的小狗那樣烏溜溜的,“我……我剛才……我……我是……我不是……我……”他想要解釋,可是話沒說出一句囫圇的臉又紅了,而且是越來越紅,紅到連耳朵都快要變得透明瞭。
姬雲默默不做聲,只盯著肖純的耳廓看,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很享受看他這時的窘態。
於是,她皺了皺眉毛,忍不住嘴角一點點上翹。這時她十分確定了,自己就是挺享受的,這種從未體會過的,帶著點邪惡的促狹的隱秘快樂。
肖純正苦於無法解釋自己剛才怎麼會突然反擊姬雲的靈氣,看到她望著自己似笑非笑的樣子,滿腔的尷尬、羞赧一下子變成了年輕男孩的衝動,雙臂一張,抱住了姬雲。
姬雲剛想要掙扎,肖純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笑著說,“別動!”他說著,把自己早已滾燙的一側臉頰貼在姬雲臉上,還輕輕蹭了蹭。
姬雲先是懵了一下子,隨後又覺得這種好像兩隻貓還是兩隻兔子蹭來蹭去的行為有些古怪。
古怪,但是還挺好玩的。
驚訝之餘,她不得不有點羞恥地承認,除了古怪和好玩,還好像,有點,帶著點異樣的,舒適和快樂。
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這樣對她。
在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麼?
那人是誰?是她的父母麼?
還是她師父?
還是肖純?
他上次來探班的時候,也是這樣,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不對,他那時候是用腦門敲了我腦門一下,並不是故意用鼻尖蹭我鼻尖……
恍惚間,姬雲覺得肖純的臉燙燙的,把她的臉也貼得燙了,還有,他身上的氣味很好聞。
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去仔細嗅他身上散發的氣味,還細細在分辨這氣味中都有什麼:並不算罕見的洗衣液和柔順劑香味,洗髮水和沐浴液的香味,陽光味,可是混合在一起從肖純身上散發出來,就變成了一種獨特的氣味。
這時候,他又貼在她耳邊小聲說,“我告訴你為什麼剛才我會那樣,可是,你得保證,不能討厭我,也不能瞧不起我。”
姬雲無聲地點點頭,肖純把頭窩在她肩頸之間,像是對著樹洞訴說一個秘密那樣輕輕對著她的耳朵,用極快的語速、極低的聲音說了幾句話。
他一說完,立刻後退開,看著姬雲。
這極快又極低的幾句話在姬雲耳邊炸成了一片雷。
隔了幾秒鐘,她才懵懵地“啊……啊。”了兩聲。
肖純臉又紅了,抿緊嘴唇,眉心微蹙看著姬雲。
姬雲雖然前生從未對男女之事有什麼興趣,但也知道天倫人和是怎麼回事,更別說,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關於此事的各種資訊到處都能看得到,就算是想躲都躲不開。
所以她微微一愣就聽明白了剛才肖純說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是當做普通常識閱讀到,還是由眼前這個俊美少年在她耳邊低聲訴說的,感受可大不相同。
最令姬雲不滿的是,她沒想到,一想明白肖純趴在她耳邊小聲說的究竟是什麼一回事之後,自己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用雙手捂住滾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