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在灶裡發出燃燒的嗶剝聲。燻人沖鼻的柴煙吸入鼻子裡,嗆得喉嚨難受。她掩住口鼻,發現自己方才出了神,一直往灶裡塞柴塊,積得太多,都快把整張灶給塞滿了。她趕緊把還沒燒著的柴塊夾出來,用蒲扇把火星子撲滅。
“小心一點!”小玉見她這邊的狀況,急聲道。
“嗯嗯,不要緊。”
“你剛才怎麼了?在想些什麼嗎?”
“沒什麼,對了,小玉,你那裡有沒有敷抓傷的藥。”
“你受傷了……你被阿狸抓傷了?”
“嗯。”顏遲遲疑了半會兒才回了一個嗯字。
“有的,阿姐要去伺候阿狸之前,我就託人去外面準備了藥膏,方才我給阿姐拿去了一盒,還有一盒,等下回去以後給你用。”
“謝謝。”
小玉低低應了一聲,隨即照顧著灶裡的火勢。
顏遲收住話,好好地幹起活來,不能再像剛剛那樣走神,不然得把膳房燻得待不了人。
中午忙完之後,顏遲和小玉立即回到住處。小玉從櫃子裡取出一個小小的木盒子出來。
“給。”
顏遲接過小木盒,道:“能把它賣給我嗎?等我領了月錢再還與你。”
她一開始就沒想過月錢這件事情。她就在府裡生活,吃的也有,住的也有,就忽略了這一件事情。
既然她現在在府裡做差事,那應該同其他下人一樣有月錢的。
她身上沒有一分錢,想辦事也不好辦,辦不了。
現在想要一盒藥膏都拿不出錢來付給小玉。
“這也不值幾個錢的,你拿去用吧。”
“不不不,等我領了月錢再給你,多謝你了。”
小玉連連說不用。顏遲就不再說給錢的話,只又道了幾句謝,心想著等月錢到了直接給她就是。
她握著小木盒,道:“我出去一下。”
顏遲穿過膳房,來到後院,阿醜不在後院。她以為他還在劈柴。
他當時被阿狸抓傷之後,血珠子一顆一顆地流,然而他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樣,馬上又去劈柴了。整個人木木的,彷彿沒有知覺一般。
雖然不是她把他弄傷的,可是她還是感到愧疚與歉意。所以就找小玉拿了藥膏,讓他拿去用。
她要回去等他來了再給他時,就看見了他。他揹著一大捆柴步子沉穩地走過來。
看見她後,他停了一停,隨即繼續把柴背到墩子旁,“咵!”地一下將柴放在地面上。他舉起看起來就很沉重的斧頭,又開始劈起柴來。
顏遲離他的斧頭很遠,道:“這是擦抓傷的藥。”她說著就把小木盒遞給他。
他臉上的血已經被擦掉,顯露出的抓痕沒有了血之後看起來就不那麼恐怖猙獰了。
“對不起,阿狸它不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阿狸為何要抓他,大概就是脾氣來了,就想抓人出出氣。
阿醜又拿起了斧頭。顏遲看見他的斧頭,知道他要開始幹活了,就不欲再打擾他。
她將小木盒放到他後面的凳子上,繼而走出後院。
走出去時,她聽見後面響起的一陣一陣的斧頭劈在木頭上的聲音。
沉重鋒利的斧頭被放在一旁。
阿醜轉過來,眼睛看著凳子上的小木盒。許久之後,他把小木盒塞進了衣兜裡,隨後又繼續劈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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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染站得腳疼,現在已經到了深夜,她還得守在書房外面。
王爺這兩日又是整日整夜地待在書房裡處理政務。自午時一回府,就一直待在書房裡沒出去過,除了去前廳用膳,就一直沒出來過。
書房內的燈火映照出王爺坐在桌案前的黑影。她想著,恐怕今晚她又要像之前那段時日一樣,熬到天亮,熬到王爺去宮裡上早朝了。
陸致看著桌案上的奏摺,眼裡空寡沒有焦點。他撐起一隻手,抵著頭,緩緩闔上了眼。
蠟燭越燒越矮,只剩下一半時,他把手放下去。
他的半邊臉隱沒在陰影裡,另一半邊臉在燭光下顯得比以往更加蒼白,眉宇間的睏倦與疲憊像是用釘子定在上面一般,濃盛又牢固,沒有一點要消退下去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他站起來,走到軟塌處,躺上去。他不像以往那般直直地平躺著,而是側臥著。即使是側臥著,他的身體也沒有彎縮著,背脊挺直,雙腿交疊。
慢慢地,他從懷裡抽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