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婆婆見此冷哼一聲,十指飛速在古琴上波動,一波接一波的音刃,剎時從四面八方擊射過去,又快,又狠,又準。
“天魔煞”乃是她陰山派鎮山之寶,她豈可容外人輕易奪之?是以,憤怒之下她顧不及指尖血跡的斑斕,壓住琴絃的手拼了命地彈。短短七天時間,這曲“天魔煞”已被她連連彈了數百遍,其下身亡之人不計其數。
只是,縱使她夠強大,也還是禁不住虎頭幫不日不夜的糾纏,眼下她雖殺了眾多強敵,但其自身受的傷也是不輕,能不能解決掉那五人還是未知,何況那五人已通知了幫中之人,不了柱香時間,前來圍攻她的人又不知會增加多少了。
聽見外面的對話以及如流水般瀉下的琴音,艾文心下不由一顫,問道:“外面怎麼啦?”
韓虓面上布了一層寒霜,放下車簾,道:“看來吾等得下去走了。”要請他們讓路簡直是不可能。
“發生什麼事了嗎?”沉寂的氣氛下,艾文隱隱覺得外面情況不妙。
韓虓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剛要下車,卻忽地想起什麼,瞄向艾文又道:“你可有手帕?”
“手帕啊?”艾文呆了呆,從懷中摸出一塊白色絲巾,不解地問道:“要手帕何用?”這手帕可是梅雪幫她換衣服時順便塞進去的,她一向不習慣用手帕,倒沒想到韓虓居然會用這東西。
正想嘲笑韓虓,卻忽地被韓虓拉了過去,將摺好的手帕蒙到眼睛上,還囑咐道:“閉上眼睛,如果你不想暈倒的話,那你就最好什麼都不要看。”
“暈倒?”艾文心中一動,使勁聞了聞,空氣中果然參雜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感激之下她不得不承認韓虓好生細心,自己這怪癖他居然照顧得如此周到。
“可我怎麼走路?”她立即想到了現實問題。
“這個又有何難?”說時,韓虓一把抱起她,輕飄飄躍下馬車。
紫鬱在後面看得眉頭一緊,都說朋友妻不可欺,這韓虓為了抱艾文,居然蒙上她的眼,以此作為藉口,哼!瞥眼外面血流成河的慘狀,他不屑地瞄向韓虓與艾文,不就是死幾個人嘛,這也不敢看?
在他看來,艾文就是裝的,韓虓無非是故意做作而已。
跟在韓虓後面,艾文小心翼翼地踩著碎步,生怕一個不甚,一跟斗栽個五體投地,把臉丟到兩千年去。耳邊,但聞琴聲幽幽,動人心絃,隱約可以感受到其中那即將爆發而出的殺機。
行得幾步,韓虓突然手一伸阻止了紫鬱前進的趨勢,打了個運功調息的手勢,趕緊提氣抵禦陰婆婆手指間“天魔煞”的魔音,眼睛卻是一個勁地盯著艾文,只要艾文面上稍有難色,他便會出手相助,但令他奇怪的是艾文一直凝神靜聽著,非但不覺得難受,反而還貌似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
這讓他奇怪不已,艾文不是沒武功嗎?怎的不怕這江湖中聞之色變的“天魔煞”?
那邊,陰婆婆面色霍地一寒,十指飛快地撫動琴絃,優美的樂音陡然一轉,刺耳的聲音連連跳出。
這便是她陰山派“天魔煞”中最狠的一招——萬物俱毀。此招消耗內力最強,對彈奏之人的損傷也最大,十足是同歸於盡的攻勢。
是以,不在萬不得已之時,她陰山派弟子一般都拒絕使用此招,陰婆婆在此毫無顧忌的彈奏出來,無疑是已報了必死的決心。
但恐是她內力已經消耗過多,致使她使出此招後,對那五人的殺傷力竟是不夠強,而那五人轉動身形,提劍抵禦音刃,連連碰出劍花之下,對付陰婆婆的模樣竟似綽綽有餘。
如此下去,陰婆婆必死無疑。看到此,韓虓不禁微微皺眉。
冷不防地,陰婆婆竟然看到了韓虓等人,她心中一動,以為是虎頭幫的幫手已然趕到,心神顫動之下,她手上波動琴絃的節奏不覺慢了半拍,但就此半拍的空隙間,已足夠那五人要了她的命。
當先那人感覺到了音刃中的漏洞,面上一陣冷笑,運足十成功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拍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陰婆婆無奈地閉上雙眸,心中悲涼地一嘆,“我命休矣!”
見狀,韓虓濃淡適中的劍眉一抬,指間微動,五柄飛刀齊齊飛了出去,其速度快得當真讓人看不清,恍若幻覺一般。
“啊——”五聲悶哼,五人齊齊倒地,臨死他們也不敢相信會有人插手管斧頭幫的閒事。
比起陰婆婆的音刃,韓虓的飛刀可謂快得不容人反應,只在出手間,五把飛刀便不偏不倚地刺進了五人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