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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子不願上船,就在冷水裡向前,聲音也喊的嘶啞,卻一聲比一聲沉痛。

不知遊了多久,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直到天色矇矇亮,眾人才知一夜過去了。言域根本不管不顧,依然在水裡,這一路他遇到數不清的活人和死人,心也漸漸沉入江底。

等到言域終於力竭,沈元夕強制將他拉上船,言域聲音嘶啞,“快!派人快馬加鞭到最下游攔截,調集所有人手沿岸打撈,扶我上岸……”

言域手臉面板泡的蒼白,渾身冰冷冒著寒氣,可沈元夕知道他此刻萬分焦急的心情,趕緊按他的吩咐將船靠岸。

*

整整三天三夜,言域在整個滄陵江最下游,每救上來一人或是打撈一具屍體,他都第一時間衝過去看,全部都不是!

時間越久,他的心越沉,他沒有一點空閒去想殷素月怎麼好好的在南夷,竟來了這裡,只知道,每過一刻,阿月就多一分危險。

沈元夕也心灰欲死,三天過去了,生還的機率根本不大,更何況這沿江一路都有人營救,根本沒有殷姑娘的蹤影。

直到又過了三天,根本再也打撈不上來任何東西,言域仍不死心。

“我不能走,阿月還在等我救她…… 她眼睛看不見,水這麼冷……”言域盯著江面,喃喃自語。

沈元夕看著他那佈滿血絲的眼睛,還有幾乎泣血的嘶啞聲音,忍住了勸他的的話。

又是一無所獲的兩天過去,言域至始至終沒挪動一步,侍衛來送飯他根本沒反應,沈元夕怕他這樣下去身體撐不住,正要上前去勸,下一刻言域直直倒了下去。

郡守府內客房的床邊圍滿了大夫,言域染了風寒,情況頗重,這三天一直囈語不停,噩夢不斷。

現在他醒了,打翻了大夫送上來的藥碗,起身就要出門。

“公子!”沈元夕上前一步拉住他。

“我要去找阿月。”言域聲音冷淡,眼睛卻是一往無前的執著。

沈元夕忍了又忍,還是決定讓他接受事實:“殷姑娘她……她不在了。”

誰知言域一把抓住他,斥道:“什麼叫不在了?你看見她了?”說完就往外走。

沈元夕滿心悲慟,出手劈在言域後頸,將他劈暈過去。

一直在角落小聲啜泣的青青趕緊上來幫忙扶住言域,沈元夕朝外吩咐:“即刻回京。”然後一指屋內縮成一團的郡守劉大人,“把他也帶走。”

*

又是一年除夕,京城大雪。

銀雪覆蓋的武安侯府,昔日笙歌不斷的舞姬麗人皆不見蹤影,連灑掃的僕人也幾乎看不見,侯府一片寂靜,偏僻的柴房那裡卻傳來陣陣慘叫,細聽是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此時站在廊下的兩人卻早習以為常,沈元夕聽了一會兒慘叫聲,對身旁的青衣少女道:“這劉大人命硬的很,公子每次外出歸來都要揍他一頓,聽這情形還得一會,你別忘了把公子的琴搬到後院。”

青青到現在都還接受不了,每次言域一回來,她都能想到大小姐,忍了又忍,眼淚打轉,“你當初不是將那香囊給侯爺了嗎?他為什麼……”根本不信大小姐已經沒了。

當初在滄陵江,侍衛打撈的仔細,中間將一個香囊交給沈元夕,但當時青青在側,一眼認出那是大小姐隨身佩戴的那隻。沈元夕當時沒交給言域,是怕他接受不了。後來回了京城見他仍還執意尋人,才拿出那香囊。

言域看見那隻香囊怔楞許久,隨後卻道:“這是阿月的東西,但不是她。”

這兩年,言域根本不願相信殷素月已經不在了的事實。回京不久,就又趕去東海,如此往復,如今,更是將整個大啟國都翻了個遍,此次剛從漠北迴來。

沈元夕簡直難以相信言域一直如此執著的理由,當初他們沿滄陵江一路查詢,擔心是沿岸的百姓救了殷姑娘,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最後問下來,也確實有沿岸的百姓救人,但救的都不是殷素月。

只有一個大娘說,她正準備洗衣服恰好遇見一個落水的男子,那男子從她要了一件衣服,盆裡都是她的髒衣服,大娘本打算回家找件相公的乾衣服,可男子直接拿走了她盆裡的髒衣服。據大娘描述,那是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男人,體型略胖。

一個落水的男子順手要了一件女子的衣服。就這樣再正常不過的事,公子卻固執的說殷姑娘還活著。

日暮時分,紅梅樹下琴聲漸起。

大雪紛紛揚揚,有梅花悄然飄落,樹下的人一身暗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