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爭不搶的性子,看了心疼。
老太太以前說過老二媳婦,讓她一碗水端平,別總委屈一個,老二媳婦答應得好好的,每回家裡有個什麼事,鬱春要佔強,鬱夏沒所謂,她看兩閨女沒鬧起來就提不起那口氣管。一回兩回都這樣,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罵都懶得罵她,左右你家讓夏夏吃了虧,我掏腰包給她補上。
鬱媽有老長時間沒當真捱過婆婆罵,這雙棉鞋讓她找回了那熟悉的感覺,從第一句出來,她就縮了縮脖子,聽著聽著淚珠子就滾下來。
“我也沒去過京市,哪能想到呢……”
“就你這樣的媽,真去了才是添亂!哎喲我讓你氣的胸口疼,你就不想想,你不知道京市長什麼樣你家大妹就知道?她最遠只到過縣城,不也是個沒開過眼的鄉下土妞?你還把她說的當真了!”
老太太罵人的時候鬱春就在屋裡,好幾次忍不住想衝出去頂嘴,她到底沒敢。至少在嫁出去之前她就沒這個膽,哪怕老太太不怎麼管三個兒子的事,這個家還是她和鬱大貴說了算的。
就那天,鬱媽將棉鞋交到老太太手裡,老太太翻著仔細看了看,醜是醜了點,做得還挺仔細,摸著也還厚實……看這個當媽的還算有心,老太太才哼一聲轉身走了。
為這個事,老太太就不高興見到鬱春,聽說她要和高猛訂婚還嘀咕來著,說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高猛是個遊手好閒混日子的,鬱春和他一樣,好不容易才進了繅絲廠,幹了沒多久就鬧著要辭工,如今在家裡混吃等死也沒見她臉熱。你說閒在家裡也就算了,她連房前屋後這點活也不幫著幹,好吃懶做成這樣,能嫁出去真是阿彌陀佛。
因為訂婚的是鬱春,老太太一點兒也不嫌棄高猛,她還納悶呢,陳素芳精明瞭半輩子,咋就想不開要鬱春做兒媳婦。
本來,再忍個一年半載就能把這懶東西嫁出去,老太太也懶得計較什麼,壞就壞在鬱夏千里迢迢給她送了訂婚禮,她就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老太太原先是好奇鬱春收到啥了,過去一看,好傢伙,是條大紅色的羊絨披肩,伸手摸一摸,真暖和。
不怕說實話,老太太心裡想的是給她送兩包糖頂天了,買什麼羊絨披肩?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她這邊忍著沒說,鬱春還窮髮牢騷。
老太太乾了個啥呢?她一把抽走那披肩,抱著就往外走,這時候房裡幾個人都是懵的,她快走到門邊了才回頭說:“看不上眼你就別拿!我拿去給學工媳婦,正好她過幾天要回趟孃家。”
鬱春就是嘴上嫌棄,說樣式一般那也是和幾十年後相比,這條披肩擱這會兒那是最時新的,這紅色又正得很,誰看了不稀罕?鬱春還準備擺訂婚酒那天披上讓人羨慕她,就讓老太太一把拿走了,老太太剛走出院子就遇上跟過來的大兒媳婦,把披肩往她懷裡一賽。
鬱學工那婆娘楞了一下,又低頭看一眼,問:“媽這是啥呀?”
“你說這個,這是夏夏從京市買了寄回來的,說是叫羊絨披肩!你進縣裡沒見過?人家圍在肩膀上的?”
那可是稀罕玩意兒!大伯孃在圍腰上擦了擦手,這才小心摸了摸:“這料子咋那麼舒服?這得多少錢啊?這給我的?那多不好意思,弟妹有不?”
鬱夏她大伯孃也是個能耐人,拿著就準備往肩頭上比劃,又嫌今兒個穿這身髒,想著回去換身乾淨的再試試,嘴上說什麼:“媽你看我都這把歲數了,這顏色是不是不太襯我?”
老太太看了看,要說不襯是不大襯,那總比披在不記好的白眼狼身上強多了!她擺擺手睜眼就是一句瞎話:“我看還行,過兩天你不是要回孃家吃酒,給它披上。”
她大伯孃怪不好意思的,“真難為夏夏這麼惦記我……”
“學工媳婦你真要謝就謝鬱春去,該謝她不識好!這披肩是夏夏聽說她要訂婚,花大價錢買了寄回來的,鬱春這不是看不上嗎?她看不上就算了,誰還能勉強她?”
她大伯孃聽完一個趔趄,險些摔了。
“那還是算了,這我咋能要,我成啥了?”
老太太扭頭盯著她看了半天:“合著你倆還都看不上?那就等學兵啥時候處了物件,我當見面禮送她物件去!”
“……那我咋能是看不上呢?這要是給我的,那我肯定喜歡得不得了!”大伯孃添過新衣裳,那是土布的,她這輩子還是頭回摸到羊絨製品,心裡能不喜歡?她喜歡死了!這不是沒臉同侄女搶東西!
不過老太太都這麼說了,那與其放那兒便宜老三媳婦,還不如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