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龍軍從彭城出發,即使一路輕騎日夜兼程,也沒有怎麼快就趕到潼關渭水,肯定有詐,或許龍軍後面密密麻麻的皆是盟軍人馬,只是都穿上了彭城義軍的盔甲,或者根本就是惑敵之策!”陳平眼神很犀利,迷起來的樣子極為狡猾多謀。
范增凝眉注視著龍軍陣勢,總覺得陣中透著古怪,嘆道:“龍天羽詭計多端,善於詭兵之道,虛實難測,在沒有觀察清楚前,萬不可輕敵,小心中計!”
項羽冷哼道:“怕個鳥,龍天羽馬上就會成為本霸王的刀下之鬼了。”
倏然在楚軍後方飛奔來一匹棗紅馬,騎上乘者一身銀裝素裹,粉紅的斗篷在風中起舞,依舊是那白蓮的容顏,完美的身姿,飄飄然如神如仙。
戰爭,總是這般無奈。
烏沉沉鑄鐵凝鉛的天底下,兵甲萬千,刀戟寒光一凜,賽如冷月斜穿暗室,密密排匝的虎狼之兵,面目卻不可見。
獵獵大旗劃破天際,楚漢兩陣,各懷心事,這厚地高天,由不得誰做主。
沙場點兵,這本是男兒的天下,為何卻多了一抹嫣紅?
棗紅馬穿梭在金戈鐵馬之中,很快奔至楚軍陣前,女子策騎來到項羽身旁。
“月瑤,你怎麼來了?”項羽顯得異常驚訝,語氣中帶著興奮和驚喜。
來者正是李月瑤,她在軍營中見長角急吹,戰馬嘶叫,秦楚大軍尚未整編就一路朝北,而不是直取咸陽,便猜到他們要對付的肯定是後方的龍軍,她擔心龍天羽在不知情下會吃上大虧,便引騎飛奔趕至。
項羽那對鷹隼般凌厲堅定的虎目,燃燒著獵獵熾火,盯著身旁清麗絕俗的容顏,錚錚鐵骨的霸氣之下,忽然深含一股柔情。
而月瑤此刻面對沙場,她的臉上閃爍著聖潔的光芒,安寧祥和,對著遠處微微一笑。
龍天羽端坐在馬上,凝視著裡許外的似水佳人;她的紅衣如雲般籠罩在身上,淡淡的,溫暖的,並非紅蓮業火一般的灼熱,而是漾漾的水色,如雨絲一般悠遠而綿長。
她的笑,粲然如花。
一瞬間,天地萬物彷彿褪盡了顏色,朦朧中只有她絕美。
“是月瑤,此刻她一定在期盼著我能戰勝項羽,第一個帶兵攻克咸陽,然後把她堂堂正正迎娶過來。”龍天羽心中暗暗想著,握劍的手也更緊了,恨不得立即發號施令衝殺過去,滅了秦楚十五萬大軍。
霎時間,龍天羽的心,如蝶起舞,心亂如麻。
項羽反覆輕喚著月瑤的芳名,見她全無察覺,幽幽的眼神只是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對面,立即會意過來,不由得怒火中燒,右手吃著方天畫戟,左手自然而然握住左腰間尚封鞘未動的霸王刀,渾身殺氣四溢,吼道:“龍天羽,你這卑鄙小人,在後面沿路重創我守關的楚軍子弟,委實可惡,敢不敢出陣與我刀槍匹馬決一死戰!”
李月瑤聽他一吼,驀然回過神來,芳心擔心的事終於要出現了,怎麼辦?天羽不知道他的深藏霸王刀訣,肯定會應戰的,陣前相鬥萬一出個閃失,以前的努力統統付水東流了。
可此刻礙於兩軍對峙的形勢,無法上前知會君郎了。
龍天羽剛要應戰,婉兒在旁勸阻道:“龍郎莫逞一時之威,咱們日夜趕路,風餐露宿,體力消耗太多,聽夫君曾說項羽臂力和腰力均在你之上,此時出戰無意是正中下懷,讓項羽大佔優勢,對龍郎不利!”
才女的話令張良反思起來,也勸解道:“是啊,你與項羽素來難分高下,此時你體力和狀態只有六七成,精神無法集中,肯定鬥不贏項羽!”
龍天羽有些為難,無奈道:“難道我任他亂吼,就不出戰嗎?”
淳于婉兒道:“夫君此刻有多少把握能贏項羽?”
龍天羽想了想自己半年來練劍不勤,搖頭嘆道:“沒有幾分把握!”
淳于婉兒幽幽道:“此時敵眾我寡,即使夫君出戰贏了項羽,也無法改變這種如履薄冰的局勢,倘若輸了,即使身不受傷,也會對夫君的無敵形象大大有損,我軍陣前士氣一落必將覆滅於此,婉兒知道龍郎一心要戰勝項羽,接回月瑤妹子,可要冷靜看準形勢,否則一時衝動,不但失去爭天下的機會,還將葬送萬千生命,包括依依、婉兒、張先生以及你身旁所有將士兄弟!”
龍天羽聞言一愣,頓時啞口無言,正是虎咆哮、龍沉吟。
一個人的生命和萬千人的生命,還需抉擇?
到頭來,不負天下人,單單要負的只是她?
第二十一卷 龍躍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