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朝鮮半島,不論路途和糧倉軍械消耗巨大,我大漢之兵保家衛國,建立功勳,豈能平白無故,馬革裹屍戰死異鄉?你讓我如何向這些將士的家人交待!此事休要再提——”
“且慢!”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文武百官聞之一愣,誰在漢王九鼎之言下出口反對?眾人望去,卻是使者身後的跟班,一個身材瘦弱、臉如敷粉的翩翩公子。
那青年公子邁出兩步立於大殿中央,雙手合叉一禮,向著漢王道:“我等鄰邦士子遠在異國就聽聞漢王的傳奇事蹟,一人之力登臂高呼,起義者八方雲集,推翻了泱泱大秦,致使天下重新割據,漢王雄心,定然不在這漢川之地,放任大好中原在匈奴的虎視眈眈之下,任由諸侯割據禍亂天下,此次我王派來使者向漢王求兵,不是沒有來由,至少有三條重要原因!”
龍天羽凝神望去,只見這朝鮮公子細柳眉,丹鳳眼,眸如星辰,唇若絳點,站在殿中央如細柳扶風,說不出來的俊俏,以他終日在皇宮群妃間御寢的目光,一眼就看出此子乃是女扮男裝。
“哪三條原因?不防說來聽聽,也讓本王及諸位百官參詳一番!”
這俊俏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高句麗國芸熙公主,她冷靜點頭,侃侃而道:“其一、中原內陸諸侯割據,各方勢力自顧不暇,燕國雖離我朝鮮大地最近,但兵力不足,能有實力攘助高句麗驅除韃虜,復國安民的諸侯國只有衛、楚、漢,衛國興起不久,兵力不過二十萬,守城備戰尚且有餘,出兵對抗匈奴則力有不及,楚國項王因傷休養,不理朝政,威國公項雲一攬大權,此人與匈奴單于乃是結拜兄弟,定然不肯出兵相救,唯有大漢國最符合條件!”
“其二、我朝鮮大地與遼東地接壤,匈奴聚兵三十萬,目標本是中原,只因糧草不足,內部鬥爭不斷,才發動對高句麗的戰爭以彌補內需,一旦匈奴在朝鮮半島駐紮下來,燕國就更加危險,中原有古語‘唇亡齒寒’,匈奴軍隊獲得足夠的糧草軍械和奴隸勞力後,下一步就是進攻中原,在下想,匈奴鐵騎從北面進入,楚國必定會從東面收網,到時諸侯攝於諸侯武力盡數歸楚,臣服蠻族狄人權威之下,漢軍那時再要討伐匈奴和楚國,就來不及了,因此漢中不可避免這一戰。”
“其三、西川漢室佔據了隴西郡和天水地帶,幾乎將西北的長城主控權掌握手中,將羌人、西域諸國、匈奴阻抗長城外,從鳳翔出了長城,就是賀蘭山、祁連山,再往北便是匈奴的大草原距離匈奴的單于庭非常近,由於匈奴冒頓帶兵傾巢而出,王庭必定空虛,如果漢軍派出一支精銳,直到黃龍,定能大破匈奴王軍,匈奴人天生薄性,野蠻好殺,不同部落也存在敵視,到時匈奴各部大亂,定會相互爭鬥起來甚至奪權,那時候遠在冒頓遠在高句麗,定會趕回去援救平亂,這一計‘圍魏救趙’便能解下朝鮮亡國之厄!”
芸熙只說到一半時,文武百官不少都陷入沉思,覺得她說的頗有道理,等她說完,見周圍百官一番凝思的神態,嘴角彎起一個迷人弧度,為折服百官,暗自得意。
龍天羽轉向文官第二位的張良,詢問道:“太傅認為此番理由如何?”
張良出列道:“依微臣看來,這位使者說的雖有理據,卻仍不足以使漢出兵,一是時機未到,即使匈奴出兵中原,也是先折損燕國、衛國、趙國的勢力,等諸侯與匈奴都有折損之時未嘗不是好時機;二是漢軍長途跋涉,消耗的糧草軍械,戰死的將士體卹金都不是小數目,而且我軍精銳旨在保家衛漢,目前北伐中原仍是重點,不可節外生枝!”
張良話一出,百官也跟著點頭,附以這種觀點,這下芸熙卻著急了,臉色大變,轉向張良嬌怒道:“堂堂飽學經書的張子房,就如此謹慎求利,見危不伸張正義,未免有失儒家的教義了。”
“大膽!”
“住口——”
“小小使者也懂儒家精義?”
不少文華殿、翰林院的文官都大聲呼喝,這些官員出自一殿一院,尊張良為院長,門生最注重老師榮譽,聽著青年出言不遜,都大聲喝止。
張子房一抬手止住文官的喝聲,淡然道:“出兵觸及國之根本,豈能輕率兒戲?單憑你這幾條分析就貿然出動大軍,耗人耗力,讓大漢將士灑血朝鮮大地,未免把我漢人當成愚者了吧!”
芸熙見百官面色不善,也不敢過於偏激,莞爾一笑道:“不知張太傅認為本國如何付出,才肯出兵相救呢?”
張良掃了她一眼,絲毫不以為許,淡淡道:“不外乎三者,割地、納貢、稱臣!”
芸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