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再次帶著兩個孫女往蘇家來了。
外頭杏花開的好,老太太讓蘇皎月帶著她那兩個表姐去花園賞花,周老夫人便在鶴瑞堂坐了下來,連徐氏都被老太太給打發走了。
周老夫人是想來找蘇老太太說親的,但她話還沒開口呢,老太太就開門見山道:“親家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琛哥兒我養了這麼大,但我心裡清楚,他不是咱承恩侯府的人,他的親事,我們侯府管不著。”
“……”周老夫人卻是嚇了一跳,她沒預料蘇家竟然知道了蘇謹琛的身世。原本……她倒是想等蘇謹琛身份曝光之後,再幫自己孫女說親的,又怕夜長夢多,等到了那時候,京城還不知道有多少豪門貴胄之家,想要把閨女嫁給他呢!
只有現在就把親事定下來,那說不準,周家還能佔住這將來的太子妃之位。
蘇老太太繼續道:“你現在想討這個巧宗,我卻做不了他的主,你是他的外祖母,有什麼話,等哥兒從宮裡回來了,你自己跟他說吧。”
周老夫人被蘇老太太的一番話說的面紅耳赤,周家本就理虧,如今又想討巧,哪裡來這樣的好事。周老夫人只站起來道:“親家母,是我們周家家門不幸,才讓你們承恩侯府蒙羞的,這事情……周家萬死難辭其咎!”
蘇老太太卻道:“琛哥兒若不是那人的子嗣,這確實是家門不幸,可現在……你們周家眼看著就雞犬升天了,我們承恩侯府卻馬上要淪為這京城的笑柄。”老太太嘆了一口氣,閉了閉眼道:“你的閨女走的早,眼不見心不煩,但我那可憐的兒子他還在呢,你倒是說說……你要讓他將來怎麼在京城眾人面前抬起頭來?”
周老夫人更是啞口無言……只愣了半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時是跟蘇家定親在前,可誰知道中間弄出這種事情來,她也是到周氏臨出閣那兩天,才知道的這事情,當時還沒有人知道那姦夫是誰……本是想打死她的,卻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
“本來你不來見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不為了你那孫女的婚事,只為了我那兒子的臉面。”蘇老太太開口道:“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便也只能說,當日我兒原是知道琛哥兒不是他兒子,不過就是念在當年瑞王對他父親有恩,才想著保全瑞王一線血脈,這才娶了周家的閨女。”
周老夫人神色淡淡,聽蘇老太太這麼說,只一個勁點頭道:“是是是,親家母說的很是,這事情本該就是我們就商議定的。”
蘇老太太見周老夫人應承了,又繼續道:“商議定了,所以你閨女嫁了過來,也給我兒子抬了幾房姨娘,原想著就這樣瞞天過海的把日子過下去,可誰知道你那閨女偏沒福分,難產死了。”老太太面色肅然,抬起頭看著周老夫人道:“我們承恩侯府,對她算是仁至義盡的。”
周老夫人終是落下淚來,拿帕子壓了壓眼角道:“是她自己沒福分,又做出那樣的事情,也是我們當父母的沒有教好她。”
老太太看著周老夫人如此傷心,也是嘆了一口氣道:“這都是命,她已經超脫了,幸好留下的這個孩子,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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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蘇謹琛便回了侯府,在正房用過了晚膳,就被蘇老太太給喊去了鶴瑞堂。
徐氏看著蘇謹琛離去的背影,見蘇皎月正出神,只開口道:“今日周老夫人過來,老太太把我都請出來,想必是在談論你兄長的婚事。”徐氏說著就笑了起來,拿起手裡的針線隨便縫了幾針,繼續道:“周老夫人可也真夠著急的,連殿試的榜都沒放呢,就已經等不及了。”
“母親……你說兄長會答應嗎?”蘇皎月心裡一下子空落落的,又有幾分賭氣,覺得他答不答應都跟自己沒關係。
“那得看你兄長自己的意思了。”徐氏抬起頭道:“不過他的那兩個表妹,不是我說……”徐氏臉上露出幾分鄙夷來,嘆了口氣繼續道:“大約是在窮地方待慣了,連京城五品官家的閨女都不如,上次你祖母給她們一人一個瑪瑙手鐲,看把她們給高興的。”
徐氏提起這個,又想起蘇皎月拿了周老夫人一串瑪瑙手串,但卻從來也沒見她帶過,只蹙眉道:“你也是的,那瑪瑙手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就巴巴的收了呢!”
她才不會告訴徐氏,她就是要氣氣那麼周珊罷了。
不過……老太太請了蘇謹琛去鶴瑞堂,真的是為了他的婚事嗎?蘇皎月的眉心又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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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瑞堂剛點上了燈,幾個燈籠在廊下隨風晃動。
蘇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