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靜的身子晃了晃,險些要跌倒,外頭卻有婆子在門口回話道:“五姑奶奶和蘇家小姐過來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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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房裡的人,蘇皎月也認識幾個,如今這幾個瞧著卻都很面生。
她得意的時候,能給張家帶來榮耀,自然處處受重視,但現在……雖說晉陽侯府已經求了她做填房,卻終究已經是一枚棄子了。
丫鬟扶著張靜坐了下來,她披了一件緙絲長袍在身上,長髮散在胸前,眼神有些呆滯的掃了一眼她們兩人道:“五姑母,你知道雲姐兒死了嗎?”
張慧看著張靜的樣子,點了點頭道:“知道了,老太太派人去侯府報了喪,所以我就回來了,人已經死了,你節哀順變吧。”
張靜欲言又止,宋雲裳是因她而死的呀!該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她幾乎就要把指尖掐到肉裡去,卻忍著淚道:“哀莫大於心死,我的心已經死了,跟著雲姐兒一起死了……”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蘇皎月,她才是真正得上天眷顧的女子吧?明明不良於行,卻有蕭謹琛這般疼愛,她以前還敢做做夢,想著有朝一日,她可以以另一個身份站在蕭謹琛的身邊,可現在……連這個夢也破碎了。
蘇皎月卻道:“張姑娘還要想開些才好,有道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何謙救她之後便進宮面聖,請求賜婚,可見是鍾情於她的。這樣的有擔當的男子,蘇皎月心中很是讚賞的。
張慧也跟著開口道:“你和那晉陽侯世子,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他又是你外祖家的表哥,要不是你女扮男裝,怕是一小就定了親事也未可知,如今不過就是因緣際會,兜兜轉轉,多浪費了幾年光陰罷了。”
張靜這時候再回想一下,卻也記起了她臨失去意識之前,何謙那一句有些焦灼的“表妹”!
外頭卻是忽然吵嚷了起來,張慧打發了她的丫鬟去門外問了一聲,那丫鬟進來回話道:“府上的管事奶奶要把從前服侍表姑孃的幾個丫鬟發賣了,那幾個丫鬟正哭鬧呢……說表姑娘屍骨未寒,府上就忙著趕人了……”
蘇皎月心下頓時有幾分明瞭,張家一定是怕這些丫鬟亂說什麼,趁著現在還沒傳出什麼閒言碎語,遠遠的賣掉了,也就安心了。
但宋雲裳也確實屍骨未寒,這時候就發賣人,瞧著也不像話。
況且……那日在瑞王府跟宋雲裳說那一席話的丫鬟,必定也在這其中,若是能把她找出來,倒是可以知道這件事情的一些來龍去脈。
“三嬸,我們也過去瞧瞧吧。”蘇皎月往張慧那邊看了一眼。
以她一個外人的身份,肯定是不可能在張家說上話的,但張慧如今怎麼也能算皇帝的半個嬸孃了,張家人說不定會給她幾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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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裡跪著幾個哭哭啼啼的丫鬟。
幾個張家的管事婆子正在裡頭拉人,小丫鬟們一邊推搡,一邊哭著道:“媽媽們好歹行行好,我們跟了小姐一場,如今她去了,總要看著她入土了,我們才能安心的。”
“你們倒是想安心,可是老太太說了,你們從前都是服侍表姑孃的人,她一瞧見你們,就想起了表姑娘,心裡就難受的緊,也不是說要賣了你們,只是賞些銀子給你們,放你們出去罷了。”
又有個丫鬟道:“我們都是沒爹沒孃的孩子,被張家買了來,原就是死契,你們放我們出去,我們也沒地方去。”
蘇皎月一直坐在邊上靜靜的聽著,只等這丫鬟開口了,她才猛然轉過頭,看了張慧一眼。
張慧也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但瞧見她眼神中帶著幾分急切,只開口道:“趙媽媽,這個春草丫頭,當年是跟我陪嫁的春燕丫頭一起買進來的,我瞧著人還不錯,賣出去怪可惜的,要不然我把她帶侯府去吧?”
蘇皎月見張慧這麼說,真是感激不盡,但還是開口道:“侯府什麼丫鬟沒有,三嬸巴巴的怎麼回孃家來要人?”
張慧便也笑著道:“倒也不是我想回孃家要人,我這快生了,按規矩孃家是要送幾個丫鬟婆子去侯府服侍的。”
大戶人家確實有這樣的規矩,但那管事的媽媽倒是尷尬了起來,張慧如今嫁得好,她身邊站著的還是未來的皇后娘娘,她們可開罪不起。
那管事媽媽便道:“那五姑奶奶且等等,老婆子這就回老太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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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來院裡頭,張泰霖卻還沒有走。
張老太太靠在裡間的炕上,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