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彷彿她又回到了那個絕對安全舒適的巢穴,沉浸在父母的關愛和體貼中肆意沉溺,不願醒來……
緊接著房間所有裡目不轉睛盯著伊梵的人,又聽到伊梵細細的呼喚:“爸爸……”
幾個人面面相覷,然後很快在伊梵的反應之中明白過來,她還需要一個“爸爸”!
只要能讓她清醒過來,他們幹什麼都可以,更何況只是喊一下伊梵的真名?
光明率先毫不猶豫的開口:“梵……梵梵?”
光明的聲音屬於帶著一點華麗質地的青年音,和伊梵記憶中沉穩憨厚的聲音相去甚遠。
伊梵立刻皺緊了眉。
見到她臉上又流露出痛苦的跡象,雷光趕緊開口跟著喊了一聲:“伊梵?”
伊梵又皺了下眉。
頓時,幾個人連忙接連喊著伊梵的名字,只有閃電,像卡殼了似地哼唧了半天死活叫不出口伊梵的名字。但令人意外的是,伊梵竟然對火焰的呼喚反應最直接。幾乎就在他叫出伊梵名字的那一瞬,伊梵緊皺的眉頭就鬆開了。
於是火焰把擠在他前面的閃電幾人撥開,走到了和奇娜一樣的位置,握住了伊梵的另一隻手。
“梵梵。”
伊梵聽到了那帶了一點焦急,低磁、醇厚的聲音,幾乎懷念的想流淚。
她幾乎是帶著滿足的表情,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臨睡之前,手還緊緊抓著奇娜和火焰握住她的手指,死活不肯鬆開。
兩人沒動,乾脆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坐在伊梵的床頭,看著她在高燒中通紅的小臉上,終於鬆開的眉頭,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火焰笨拙的用另一隻手拿著柔軟的手絹擦掉了伊梵臉上的淚痕,被伊梵握住的那隻手沒過多久就因為遲遲未鬆開,黏滿了兩人的手汗。
從前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會忍受這種事,可是現在他卻一聲沒吭。
他原本也抱著和光明一樣的態度,希望她能快點成長,讓她儘快能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她真的因為過於殘酷的現實而一病不起時,他忽然就察覺到了一直隱藏在自己心底的恐懼……
比起讓她成長,他更害怕的,竟然是這個無用的神器之主會消失。
也許是自從和她一起開始逃亡時,她帶來的所有改變的力量都太過微小、太讓人不易察覺,所以直到終於看到她奄奄一息、高燒不退時,他才忽然意識到,她並不是那些四五階的強者,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柔弱、善良而好學向上的普通人。
她的生命就好像微弱燃燒的燭火,只要輕輕吹一口,就隨時可能被吹滅。
那種程度的殘苛,她根本承受不起。
所幸……明白這一點,還不算晚。
兩人一直守到了半夜,直到伊梵自己改變姿勢入睡才鬆開手。
在旁邊看守著的暮曦立刻小心檢查了下她的狀況,無聲的朝他們道:她的情況在好轉。
這個訊息讓大家一直緊緊繃住的弦鬆懈下來,眾人不再簇擁在她的房間裡,大家無聲又安靜的退了出去,讓她睡一個好覺。
她生病的短短一夜,幾個人的心理卻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有人終於不再放任他們之間早就存在的裂縫始終不癒合,於是就在眾人都退出了伊梵房間裡後,閃電忽然輕笑了一下。
“雖然殿下現在還病著……但你們不會再想找另一個神器之主了吧,奇娜,星辰?”
閃電的臉上雖然無害的笑著,然而眼神卻劍拔弩張。他又想到那一次因為危險而棄她不顧的事,每次想到,便覺得心臟被揪住了般,愈來愈疼。
被直接點名的奇娜和星辰都是一愣,而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的光明幾人都停下了腳步,飛快開始從閃電的話語和幾人的表情中推測原因。
“讓我想想……如果殿下死了,我們還可以等下一個神器之主出現。當時你是這麼說的,對吧?”
看到閃電錶情的一剎那,奇娜幾乎立刻就明白過來——他在為當初意外發生的那件事為伊梵討回公道。
莽撞、忠誠、一旦效忠便毫不動搖的騎士,即使是面對自己的同伴,也毫不猶豫的露出了一直隱藏的尖刺。
奇娜微微一笑,笑容恬淡:“當然不會了。”
她認真的對上了閃電近乎挑釁的不滿眼神,近乎鄭重的道:“不會有人比她更合適了,她——就是我們的神器之主,我們會盡全力保護她,絕不會再拋棄她。”
閃電探究的不停看著她,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