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了木案邊。
“我也是窮人家出身,從小沒有吃過幾頓飽飯。”
將軍把雙手平攤在木案上,露出掌心的老繭,一看就是做農活長大的。
“趕上災年,老天爺不下雨,或是蝗蟲過境的時候,那真是全家捱餓。可城裡的官老爺才不管我們死活,越是這樣的念頭,賦稅越是重。”
雙手收回,將軍撇撇嘴:“你倆也是從城裡來的,應該知道那些人的嘴臉。糧倉裡的糧食多著呢,可給城中百姓吃了麼?”
城中百姓易子而食,也不見官府救濟。
“我們這次起義,就是為了讓這些官老爺下臺,嚐嚐窮人家的滋味。”
將軍語重心長,給寒松講起了道理。
“你說我把你放了,萬一你是探子呢?你若給官家報了信兒,我軍腹背受敵,死傷的可就不是幾條性命了。”
一人的性命換千萬人,將軍還是算的過來的。
“可我不是探子。”
一把摟過靈璧,寒松繼續:“我就是想和婆姨過日子。”
說著他指了指靈璧的肚子:“我婆姨有了身孕,剩下的孩子也不能沒有爹。”
靈璧想要反駁寒松後頭的半句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若真能讓眼前的將軍起了惻隱之心,放自己和寒松離去,有就有吧。
誰知將軍一聽這話,激動起來:“問過郎中了麼?男娃女娃?”
沒等到寒松回話,將軍自問自答起來:“城中哪還有將軍啊,定是沒問過。”
面露難色,將軍猶豫了片刻,開口:“我若今日殺了你,難保你的娃兒十八年後會不會來報殺父之仇。”
所以放了我們吧。
靈璧如是想到。
“既然如此……”
將軍招呼左右上前:“把這娘們兒也殺了吧。”
話音剛落,一連十餘位湧了上來,想要了結帳內的兩個刁民。然而這二人也不知怎麼,力氣奇大,身手敏捷。別說是那男的了,就連小丫頭都搞不定。
將軍見到這你來我往的打鬥,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深覺眼前二人有些手段。愛才之心沒有,利用之心倒是有的。
“停手!”
命令一出,凡穿盔甲的統統住手。
“你二人不錯,且明日隨我軍攻城。若是活下來了,我便放你們過安生日子,當爹做娘,如何?
語氣是詢問不假,可營帳外不知何時,圍了數不清的將士。彷彿只要寒松說個不字,就會衝進來給他個教訓。
若寒松獨身一人,是絕對不會服軟的,可畢竟帶著靈璧,靈璧腹中還懷著自己的孩子。即便靈璧解釋不曾懷有身孕,在寒松看來也只是為了讓他減輕負擔的謊言罷了。
“行。”
身手矯健的刁民寒松如是說道。
隔日,城門外。
戰鼓聲大動,轟隆隆似夏日裡的雷雲壓在頭頂。
圍城的反軍終於等不及了,集結了隊伍擺開大陣在城門前叫囂。
反軍的頭領身邊帶著寒松,憑他的本事,危難之時護一下將軍還是無有多大難處的。尤其是將軍把靈璧抓了,寒松為了妻兒也不會耍花招的。
“縮頭烏龜大王八,咋不縮回你孃的肚皮裡啊!”
鄉野娃子造反得勢,別說做了將軍了,就算做了皇帝,也改不了難聽的粗口,一張嘴別提多難聽了。
然叫陣哪有文雅的,越讓對方聽不下去,才越好呢。最好能把裡頭龜縮了月餘的人逼出來,大開城門一戰。
城門樓子上也的確有了動靜,原本只有幾個□□手,如今卻多了不少人在上頭晃悠。然而反軍將領的喉嚨都喊啞了,烏龜王八鱉孫的罵了個遍,城門依舊緊閉,沒有半點要開的意思。
將軍定了定心神,招呼手下的兵:“上登雲梯。”
一聲令下,步兵們抬著雲梯往城牆處行走。雲梯落定,穿著鎧甲的反軍開始往上爬。一個跟著一個,從遠處看就像是一道長蛇,筆直向上衝去。
靈璧心裡頭莫名想起一個詞來:“固若金湯。”
“啥湯?”
反軍的首領鄉野娃子出身,看守靈璧的也同樣沒上過私塾:“好喝不?”
靈璧搖搖頭,遙遙指向了爬滿人的雲梯。
“固若金湯,通常指城池易守難攻。而煮沸的糞水,凡人稱其為金汁。若遇攻城,便將其迎頭往敵軍處傾倒而下。”
“咦……”
看守靈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