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可不一定回的來。”
北山寺中,修士與和尚們親眼所見,他用佛門的匕首刺死了剛剛生產過的婦人。
城中的和尚們不比在北山寺時,因著要守戒律清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行兇。如今怕是瞧見了封鴻,一個個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了。
封鴻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安安分分坐在牆角不說話了。
寒松與靈璧一起出了宅院上了街道,和尚們換下僧袍,腳不著地忙忙碌碌,幫著路兩旁的商家們收拾屋子。房頂又炊煙裊裊升起,鼻尖能嗅到蔥花在熱油中烹出的香氣,耳邊叮叮噹噹,鐵匠鋪子裡幾個男人光著膀子敲出了火樹銀花。
“此之謂,煙火氣。”
靈璧深深的吸了一口,她最愛凡間,也最愛凡人。只要還留著性命,便能在極短的時間裡,壓著心底的苦楚,重獲生機。
走著走著,一家飯莊的夥計掛出了旗子,正隨風飄揚著,靈璧示意寒松跟上。
“每間飯莊酒樓,都有個彈琵琶的小妹。”
“客觀,您幾位?”
小二眼圈紅紅的,似是剛哭過不久,但見了客人,仍舊在臉上掛了笑詢問。
“兩個。”
伸出兩根手指,靈璧抬腳邁入門檻。
小二視線越過靈璧的間,瞅了好幾眼:“就您一個啊……”
“嗯?”
靈璧一聽這話猛的轉身,身後竟真的不見寒松。
飯莊隔壁是家賣金玉的店鋪,寒松站在裡頭,一臉茫然。
“給我婆姨買個簪子。”
“誰是你婆姨?”
店家瞅著寒松的光頭出神,山上的確下來不少還俗的僧人,可也不能這麼快便成了親吧。
誰是婆姨寒松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婆姨是什麼意思。
第106章【一更】
首飾店的掌櫃從櫃檯子後頭繞了出來,手裡頭拿著賬本子; 挨著寒松轉了兩圈; 上下的打量著眼巴前的和尚。
城中人誰都知道; 北山寺的和尚窮。寒松腳踩一雙黑色的布鞋; 鞋底子都快磨爛了。就算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婆姨; 可上哪兒湊錢去呢?
然,城中的修士與百姓皆承了北山寺和尚救命的恩情; 總不能把恩人趕出去不是?
掌櫃的將賬本子抱在懷裡; 不住的點頭:“小師傅真有幾下子。”
小二最會察言觀色,聽掌櫃的語氣和善,便從櫃子裡頭將金簪子放在托盤中雙手捧了出來。端在寒松的跟前,示意他開始挑選。
寒松垂著腦袋,拿起這根看一看,拿起另一支瞧一瞧; 在識海之中勾勒著靈璧將它們插在髮髻上的模樣。
和尚看簪子,小二看和尚。店家的小二也是該當嫁娶的年紀; 可好些年了; 街里街坊鄉親們給他介紹了不少,愣是沒成一個。如今倒好,還俗的和尚都要比他早一步成親了。
“有沒有那種……”
寒松抬手將小二端著托盤推遠; 手指往他光禿禿的腦袋上一指:“叮叮噹噹,戴上去晃盪著; 還響的。”
“小師傅是說步搖?”
掌櫃的上前; 把小二拽到了後頭; 親自接待寒松。
北山寺裡住了百餘年,偶爾下山化緣。寒松知曉妻子的涵義,卻不懂何為婆姨。同理,他知道女修頭上戴的是簪子,可步搖是什麼便又是一頭霧水了。
“隨我來。”
掌櫃的見和尚面露難色,也不問那麼多。說的再好聽,也不如把真東西擺出來,叫客人過過眼。
拉著和尚上了樓,皆禮院的書生雖說殺了不少人,但東西卻分毫未動動。轉念一想,沒動也是應當的。一來錢乃身外的阿堵物,是書生們口中的髒東西。二來修士用不著這些凡人花裡胡哨的物件。
二樓開始發黃的牆面上星星點點的濺著暗紅色的血跡,掌櫃的瞥了一眼,深吸一口氣只當沒有瞧見。壓住了湧上鼻尖的酸,從架子後頭取出了幾個木頭做的小盒子。
不同於尋常首飾店鋪裡珠光寶氣的盒子,他手中的這幾個樸素又別緻。
“我娘子出身北山林子裡的村落。”
掌心拂過盒子上刻著高山流水的花紋,眼中滿是讚賞:“她們村子裡,把樺樹皮扒下來刻處精緻的紋理。”
“你摸。”
他把盒子向前一推:“天下尋不出比她更好的手藝了。”
樺樹寒松見得多了,不怎麼稀罕,他掀開了掌櫃推上前的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