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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不知幾百年,每一株都直衝雲霄。

行至後宅時,樹木的枝葉徹底將月光完全遮擋,若非修士的五感靈敏,怕是寸步難行。

酒館裡彈琵琶的小妹說過,富貴人家的大宅院納妾時,小妾是不能走正門的。得坐著四人抬的轎子,從後門裡抬進來。

這也是方才為何靈璧沒有停下與寒松一起挖骸骨的原因,和尚停的那道門,僅僅能通一人。別說轎子了,轎伕也進不來。

是故前方定還有道門。

沿著院牆一路前行,時不時的停下扒開攀爬再石牆上的藤蔓,探查後頭有沒有能抬轎子進來的後門。

後門有麼?

有。

“嘶……”

手指被藤蔓上的尖刺扎破,圓圓的一滴血出現在了指尖上,靈璧剛要送入口中,牆外傳來了呼呼的喘氣聲。

將手指上的血草草往身上一抹,靈璧將師尊的巨劍抽出來,劈開了纏繞在一處的藤蔓。藤蔓後露出了一扇門,說是後門,卻能並肩通三人,喘息聲從門後傳來。

木門緊緊鎖著,中間的縫隙也被塵土與乾枯的藤蔓枝葉填滿,外頭是什麼東西一點兒瞧不見。

靈璧只好將劍放到地上,整個人伏了下去。

門與石磚間還有一指寬的間距,腦袋貼在地面上,靈璧向外望去,心裡怪納悶兒的。

“喘成這樣,是個啥麼?”

第93章【二更】

一年的時間裡; 幾個月都在凡間混跡,靈璧的識海中師尊的教誨沒記住幾句; 凡間的俏皮話倒是記了不少。

比如有一句,當你凝視深淵溝壑,深淵也同在回望你。

彼時靈璧聽了,心境不到那個地步,便覺得沒求意思。如今在這北山下一座小城的大宅院裡; 她才明白了修士自凡人中來; 凡人的箴言放在修界同樣的好使。

視線穿過門縫; 靈璧本想看看門外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喘氣; 是穿鞋的還是釘鐵掌的。院判帶著儒修血洗城池,逃走的全在北山寺裡; 城中若有能活下來的; 那可值得她豎起大拇指稱讚一句英雄好漢。

抑或是……如同盧致遠一般; 按捺不住心中的良知; 叛出師門來與他們結伴的?

因著貼著石磚,臉頰被小沙礫硌的生疼; 視線所及…嚇的靈璧雙手險些撐不住; 跌倒在地上。

一隻半爛不爛耷拉在眼框外頭,人的眸子從門縫裡露了出來,直勾勾的盯著這邊的靈璧。涎水拖長; 黏黏膩膩的滴落到了地上。

“我進不去呀; 小姑娘。”

靈璧見過醜陋的東西; 比如高嶺門後山上; 有株黃連精。化形之後長得皺皺巴巴醜陋不說,眉眼皆向下吊著,苦兮兮的活像誰欠了他幾百年的功德。

門縫外頭這個,比黃連精醜上千百倍。

修士築基後洗經伐髓,眉眼間有股子昂揚的精氣神。模樣醜的經此一遭,也變得端正起來。除非是半路墮入魔道,否則很少有正派修士模樣如門外這人一樣。

甚至就算墮了魔道,如封鴻與院判,仍舊是一頂一的好相貌。只有如同白子尊者那樣,以身飼蟲叫吃空了的,才會醜兮兮的。

故而修界還有一個說法,那就是遇到醜的,就躲一躲。絕非凡間那種以貌取人的不堪思想,二是實打實的為了保命。連自己相貌都不當回事的修士,更不會把別人放在心上了。

這聲小姑娘叫的靈璧後腦發麻,若非門檻下埋著院判鬼兒子的骸骨,靈璧一向貪生怕死,肯定是要跑路的。

現下只能硬著頭皮,踉踉蹌蹌的起身拍拍衣裙上的土,提起師尊的巨劍朝石磚處扎去。比之在她手上的頭骨,此間門檻下埋著塊頭也不會大。

是個精細活,下手不能重了。

靈璧每每提劍落劍時,都是輕手輕腳,生怕把下頭的東西給磕碰壞了。師尊的巨劍能遙遙劈毀北山寺的佛堂,落得重了也別想挖什麼骸骨了,指不定都能下陷百米,挖到北山的蒼龍脈去。

她這裡盡力忽略門外的動靜,安心挖人骨。可外頭的人卻沒想放過靈璧,仍舊趴在地上。半掛在眼眶上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上下的往靈璧身上掃。

“小姑娘,你看看我。”

門外的人聲音尖細,似……靈璧眉頭緊皺,想了許久也不找不出合適的比喻來。有點想山間個頭不大的小獸,吱吱哇哇的叫喚,總之不像人。

年齡已逾百歲,靈璧自認擔不起小姑娘三個字,也就不去搭理。劍尖好似碰到了什麼東西,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