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隨我來,想來是五通又來禍亂在下家宅了。”
院判將手中的屠刀放下; 雙手在青衫上蹭了蹭; 抬腳走到了門邊; 雙手用力將門拉開。單臂攔住了要關上的門; 給封鴻讓出通行的路。
“這邊請。”
摘下那雙人皮的手套,放下了一直抱在懷裡的旱魃。封鴻快步流星,別看這具肉身歸屬凡人,沒得絲毫的法力,腳程卻比院判這個化神修士還要快。
鬼母叫封鴻動心不假,老友口中的五通神對他的吸引力更大。
早年之時,院判尚未拜入皆禮院,聽聞其家宅便供奉著五通神,修為一夜千里。從默默無聞,到了能與彼時他這個長石觀首徒一較高下,結為摯友的程度,不可謂不奇哉。
和柳仙結伴過了日子,封鴻對道友供奉五通神不僅不牴觸,反而一直心嚮往之,今日終是有緣能夠得見,怎能不歡喜呢。
且當年的封鴻還一直想要學著老友,設個神壇供奉五通呢。若非已經拜在了長石觀門下,觀內設邪神祭臺定會在沒搭起來之前就叫觀主發現,封鴻恐怕還真不會輕易做罷。
瞧見封鴻心切,院判甚至都沒有往關著和尚那裡去瞧一眼,在他看來,用了虎狼之藥,別管什麼真神羅漢,無人相助,與個貌美的姑娘待在一處,那不破戒是不可能的。
故而院判領著封鴻道人出了牢獄,招手喚了朵烏漆麻黑的雲來,自己跳了上去。蹲下身子探下胳膊,晃了晃拽著封鴻上來,駕雲朝自家的老宅去了。
皆禮院巡視的儒修們抬頭望去,天色尚未大亮不假,可烏雲與白雲他們仍能分辨。按理說,正派修士喚來的雲可都是潔白無瑕的,誰要是練招雲術的時候招來朵烏雲,都能當場被打成魔修,攆出山門去。
然而如今,自家院判腳踏烏雲,他們卻視而不見。看過一眼後還點點頭,口中滿是憧憬。
“院判大能,果然與眾不同。”
自然與眾不同,叫一個魔修做了正派魁首的位子,豈止是與眾不同,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想來幾百年後有人提起,說皆禮院的院判駕黑雲,都能笑死人。
“說起來,我也有個幾百年不曾回老宅了。那鬼母大戰五通的場面,還真是叫人懷念。”
牢獄距老宅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可高位的神仙坐久了,早就不會走路了。雲頭上的院判往下方一指,目光裡頗為眷戀。
“就是那處。”
封鴻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見一處三進三出的大宅院,氣派的很。
院判繼續道:“可還記得我與你說,曾被師兄騙著去青樓裡壞了元陽。”
封鴻點頭,此等大事,自然記得。
“我尋了那女子的轉世,也不知她做了什麼孽,竟還在青樓裡度日。便給她贖身,娶回來過了幾年快活日子。”
回憶起昔日的時光,院判似乎沒有什麼後悔的情緒。
“誕下男嬰便將她煉成了鬼母,替我看護家門後院,倒真算得上賢妻良母了。”
黑雲來到了宅院的上方,停在側院的那口井上,院判一臉得意:“就是這裡,你瞧,我就將她拋入的這口井。”
封鴻趴在雲頭上,半邊身子探下去,眯縫著眼睛張望。似瞧見了什麼不妥,他拽了拽老友的青衫。
“道友你看,井邊的石沿上有尚未乾掉的水痕。”
院判雙手用力一拍,興奮的緊,拉起封鴻道友按在自己身後。
“定是五通神來找事,她已經從井裡出來了。”
別看那青樓女子與自己溫存時嬌滴滴的,身子軟綿綿的像是一灘水,桌臺上有個超過拇指大小的蟲都要驚叫許久。她死後做了護宅的鬼母,能將青面獠牙,橫行鄉野的五通神打得節節敗退,實則叫人稱奇。
“道友站穩,且隨我在沿這院落幾扇門尋一尋,讓你見識見識鬼母大戰五通的場面。”
封鴻堪堪站穩了身形,黑雲遍陡然加速,朝著正門衝了過去。
五通神是山野裡的孤魂鬼怪,無有定型,指不定長成什麼模樣,但多半都是醜陋不堪的。院判家中曾經供奉這尊尤為醜陋,是遭遇山賊橫死在林中,又與半具黃皮子不知怎麼合二為一,化了個邪神出來。
醜的很。
剝皮抽筋都不放在心上的院判想起來那張臉,還人不知要打個寒顫。
然他繞著院落的後門側門飛了一圈,醜陋的五通神沒見到,倒是瞧見了幾張俊俏的小臉。
打頭一個,穿著青衫,圓敦敦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