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地道:“殿下這是……馬上風?”
這解題思路讓董曉悅一震,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反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確乎是這麼回事……
好在這時候丁先生到了,替她解了圍。
丁先生雖然也焦急,但臉上沒什麼訝色,看了眼董曉悅,心裡便有了數,燕王殿下種的這毒頑固又狡猾,毒性甚是詭異,冷了要發,熱了也要發,急怒要發,狂喜更是容易發作。
此次毒發,大約是樂極生悲了。
他走到床前,撩起梁玄的衣袖,三指搭在他腕上,眯縫著眼睛靜待了一會兒,神色凝重起來,漸漸轉而為震恐,額頭上沁出了冷汗。
本以為只是尋常的間歇性毒發,誰知道這脈象竟然透出了垂死的徵兆。
董曉悅在一旁不安地等著,不自覺地掐著手心,見他臉色不對,也顧不得在場眾人怎麼想,開口問道:“殿下怎麼了?是不是毒發了?”
丁先生有些驚訝,燕王下了死力瞞她,原來她已經知道了。
寧白羽和吳將軍則是大驚失色。
“殿下的毒不是解了麼?”寧白羽問道。
“不是馬上風?”吳將軍關注的重點永遠異於常人。
丁先生失去了平日成竹在胸的風度,像個尋常老人家一般,愁眉不展地掖著汗:“殿□□內的毒不曾清除,只是暫時用藥壓制著,怕諸位擔憂,故而瞞著你們,眼下是毒發了。”
“殿下何時才會醒來?”寧白羽問道。
丁先生無奈地垂下頭:“老朽不知,先前毒發,短則半個時辰,長則半日,然而探其脈象,此次恐怕是……”
董曉悅感到這老頭有氣無力的聲音像是根繩索套在她的脖頸上,每說一個字就勒緊一分,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凶多吉少……”丁先生從喉嚨裡艱難地擠出四個字。
寧、吳兩人也沒料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一時間愣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丁先生你想想辦法,一定有法子的……”寧白羽喃喃道。
董曉悅轉頭看梁玄,他靜靜地躺在床上,神色寧謐安詳,看不出絲毫痛苦,就像是沉入了夢鄉。
她也感到荒謬,好端端的一個人,不久之前還和她有說有笑的,怎麼頃刻之間就成了這樣?
吳垓突然“啪”地拍了下大腿,瞪著董曉悅,高聲道:“這不是有解藥麼!還不快替殿下解毒!”
董曉悅倒是想替他解毒,可這事兒的決定權不在她啊。
丁先生抖抖索索地攔住吳垓:“將軍莫要衝動……殿下眼下這光景,即便董娘子有心,恐怕也難以成事……”
“此路行不通,難道就不能變通變通?”吳垓仍然不死心,“用她的血浸浴呢?”
丁先生一臉為難:“此法未必有效,若是有效還罷了……”
既然要浸浴,肯定不是放個幾百上千毫升能搞定的,用這種辦法董曉悅肯定是活不成了。
吳將軍卻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目光灼灼地道:“死馬當活馬醫,但凡有一線生機,總要試一試。”
丁先生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只是礙於董曉悅和梁玄非同尋常的關係,不願做這根出頭的椽子——燕王殿下醒過來發現心愛的女子死了,那挑頭之人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現在有吳垓上趕著當這個冤大頭,他是求之不得。寧白羽對殿下忠心耿耿,自然不會反對,至於董曉悅本人,她的意見無關大局。
董曉悅沒來得及說什麼,寧白羽卻挺身而出:“不可。”
眾人都一愣,連董曉悅也以為自己聽錯了,按道理他不是應該舉雙手雙腳贊成嗎?
“寧參領,燕王殿下平日如何信重你,你就是如此報答他的?”吳垓氣得漲紅了臉,捋起袖子,好像隨時要衝上去和寧白羽幹架。
寧白羽也不甘示弱,按住劍柄,沉聲道:“吳將軍,莫非你要在殿下帳中動武?”
“兩位少安毋躁,”丁先生上前和稀泥,“吳將軍也是救主心切,參領莫要動怒。”
只這一句話,他站在哪邊顯而易見。
“董娘子,”丁先生突然對著董曉悅跪下,“老朽替大鄅的社稷和萬民求求你,救救燕王殿下……”
丁先生一把年紀向她下跪,董曉悅覺得很怪異,下意識地避開,還沒來得及吭聲,寧白羽已經將丁先生扶了起來:“丁先生莫要如此,殿下有命,若是他有不測,誰也不能動董娘子分毫。”
“口說無憑,”吳垓冷笑道,“寧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