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麼一定要實話實說,別想著隱瞞就能矇混過關,干擾官府斷案是要下獄的。”
那和尚被她這麼一說,倒是沒再遲疑:“回府君的話,那日敝寺統共去了十八個人,只是其中有一人是從外鄉來的雲遊僧人,在敝寺掛單,前幾日已經離開……”
“你們去李家做法事,怎麼能帶個外人呢?”高縣令忍不住插嘴。
“回明府的話,本來定好了別人去的,只是那日早晨有幾人突然下痢不止,人手不夠,那僧人便自告奮勇幫忙……”
董曉悅聽著心不斷往下沉:“那僧人叫什麼?長什麼樣子?”
“那僧人法名竺生,身長約莫五尺六,下頜略方,生得濃眉粗眼。”
這形容有些籠統,董曉悅向高縣令要了紙筆,揮毫潑墨,三下兩下就畫了幅肖像,拎起來給那和尚辨認。
那和尚皺著眉頭認了半晌:“求府君恕貧僧眼拙,實在是……認不出來。”
杜蘅在旁邊只看了一眼就差點捂眼,這畫得跟蘿蔔似的,能認出來就有鬼了,搖搖頭,從董曉悅手裡接過紙筆一揮而就,寥寥數筆就把那住持的模樣勾勒得躍然紙上。
董曉悅湊頭一看,不由嘖嘖讚歎:“還是全身像!”不但是全身像,還把那住持畫得年輕了些。
她忍不住拍拍杜蘅的背:“阿蘅你怎麼這麼能幹!”
杜蘅挑了挑下巴,不以為然道:“雕蟲小技。”
和尚一見杜公子的畫像立即道:“就是此人!”
董曉悅心裡有了底,又問眾僧:“和玉樓班的小旦秦涼生勾結去李家盜竊的是哪個?”
堂下鴉雀無聲,和尚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供認。
方才那老和尚小心翼翼地道:“貧僧斗膽多言一句,敝寺的僧眾向來安分守己,未必不是那雲遊僧人做的歹事?”
“那僧人是何時到你們寺來的?”董曉悅問道。
“是……大約兩個月之前來蜀州的。”
偷雞摸狗這種事當然是找信得過的熟人合作,竺生和尚才來兩個月,都未必認識小海棠。
董曉悅將他們掃視了一眼,冷冷一笑:“現在不認罪也行,一會兒等官差把秦涼生帶到,一樣把你指認出來,其他人知情不報,小心同罪論處。我再問一遍,平日誰與那秦涼生有來往?”要不是玉樓班前去了鄰州唱堂會,她早就抓小海棠直接來指認了,何必費這口舌。
這話一出,和尚們果然著慌起來,立時有個年輕和尚頂不住壓力,怯生生地指著身旁一人道:“啟稟府君,貧僧曾屢次見到慧明與秦檀越過從。”
那被指認的和尚跳將起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莫要空口白牙地誣陷人!”
董曉悅看了那人一眼,見他神色狠戾,身材壯碩,心裡有七八分肯定。只是這人一看就是個具備一定反偵查審訊技巧的老油條,和李二郎那種菜雞不是一類貨色,倒是不太好辦。
高縣令瞅準了這是他立功的良機,對董曉悅道:“府君和小公子且去堂後休息片刻,用些差點,下官審他一審。”
董曉悅知道他想將功補過,樂得省力,站起身拱拱手:“那就有勞明府了。”
她和杜蘅一離開,高縣令便使出看家本領,審了一刻鐘,那和尚頂不住招了。
他的確是和小海棠、李二郎串通一氣要去李家行竊,不過只想謀財,不想害命。
他和那雲遊僧人脾性相投,那日一起在寺後的林子裡喝酒打牙祭,他不小心喝上了頭,嘴上沒了把門,把他們的計劃透露給了竺生。他酒醒之後後悔不已,但那竺生信誓旦旦說會替他嚴守秘密,還暗示自己也是同道中人,自告奮勇要給他打下手。
慧明知道他素日習武,身手比自己強不少,便自作主張地帶他一起去了,到了約定的那晚,竺生帶了一壺酒與他兩個一起壯膽,慧明喝了之後不一會兒便昏睡過去,竟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醒來便聽說李家出了命案。
他心知此事和竺生脫不了干係,但生怕叫人知道了牽連自己,便和小海棠、李二郎約定,打死不把此事說出去。
審到這裡,真兇差不多可以確定是誰了。
董曉悅立即叫人將竺生的畫像拓幾十張,叫驛馬送往臨近州縣,通緝嫌疑犯。
又把其餘涉案人員該下獄的下獄,該緝捕的下令緝捕,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便堅決拒絕高澹的挽留,帶著兒子和長隨回客舍去了。
董曉悅和杜蘅上了馬車,總算能靜下心來梳理案情。
這幾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