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漏?”
李福按照對好的供詞作答,哪裡料到這知府會問這種細枝末節的事,頓時沒了章法,支支吾吾半天道:“奴婢屋子裡沒有。。。。。。但是。。。。。。但是郎君屋子裡有。。。。。。”
“哦?”董曉悅從袖子掏出摺扇,往手心上敲了敲,“這麼說,你是進屋時看的更漏?”
“是。。。。。。是。。。。。。”李福順著杆子爬。
“喲,一屋子血三個死人你進屋先看更漏?”
李福一想,確實說不過去,忙道:“是小的記錯了,是出去的時候看的。。。。。。”
“嗯,”董曉悅輕輕放過更漏的問題,又拿扇子敲敲掌心,“你方才說這屋子裡亮著燈是吧?”
吃一塹長一智,李福不敢輕易回答,認真思考了一番,似乎沒什麼陷阱,猶疑地點點頭:“是。。。。。。”
“點的是哪裡的燈?”
“臥房裡。。。。。。”
“堂屋裡沒點?”
“沒罷。。。。。。”
“你可想仔細咯,”董曉悅斜睨他一眼,“證不言情可是要反坐的。。。。。。”來之前杜蘅給她補了點刑律基礎知識,這時候剛好拿出來唬人。
李福被她一恐嚇,連忙道:“有,有,點了燈。”
“想好了不改了?”
李福抖得篩糠似的,眼看著都快哭了。
董曉悅接著問:“進了屋之後,你最先看到的是誰?”
李福見她終於不糾結燈的事,揩揩額頭上的汗:“是娘子。。。。。。”
根據案宗上推官對現場的記錄,當時李家父子倒在床榻邊,陸氏則身朝房門躺著。
“那先嚥氣的是誰?”
“郎。。。。。。郎君和大郎。。。。。。”
“這麼說你是先去檢視李三春父子,然後再去扶起陸氏?”
李福汗如出漿:“是。。。。。。”
“既是先到榻邊再折回門口,為何地上少了一排腳印?”
董曉悅話音未落,突然把手中的摺扇猛地往榻上一拍,扇骨是上好的烏木,很有分量,發出“砰”的一聲響。
李福嚇得整個人一哆嗦,差點魂飛魄散,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董曉悅裝模作樣地站起身,揹著手來回踱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李福:“第一個發現屍首的到底是誰?說!”
李福磕頭如搗蒜:“府君恕罪。。。。。。小的不是成心欺瞞,是。。。。。。是二郎叫小的這麼說的。。。。。。”
“事實究竟如何,你一五一十招出來,不在這兒招就去牢裡招吧!”
“奴婢招……全招……”李福哭喪著臉道,“奴婢半夜裡醒來,見內院隱隱約約有燈火,便想著去看看,走到正房看見二郎提著燈站在門口,周身好大一股子腥味兒,奴婢往裡一瞅,見大娘臉朝上躺著,嚇得腿都軟了,不知怎麼是好,只想趕緊去喊人,二郎把奴婢扯住,塞了一錠銀子給奴婢,又教了一篇話,叫見了官長就這麼說,奴婢一個做下人的,主人家怎麼吩咐便怎麼說,府君饒命啊!”
李二郎比李三春和李大郎手鬆,脾氣還溫和,李福又得了好處,有什麼不肯的,便幫他瞞了下來。
董曉悅沒想到那李福這麼不經嚇,她還沒來得及施展逼供的手段呢,就這麼主動交代了。
不出所料,這事果然和李二郎有關。
“你是看到燈光才去看的?”一直沉默著的杜小公子突然發問。
董曉悅經他一提醒方才發現供詞中的破綻:“對啊,主人在屋裡點燈,又沒喚你,你一個僕人探頭探腦的像話嗎?呵呵,我看你是想去牢裡交代……”
李福眼神打飄,顯然是心虛:“奴婢……奴婢是聽見一聲慘叫……”
這是編不出來,又轉回李二郎幫他編的供詞上去了。
“不見棺材不掉淚。”董曉悅冷笑道,在心裡又把案情過了一遍。
死者有三個,兇手單單虐殺陸氏,是因為與她仇怨特別深?還是因為她是女人?根據案宗的記錄,屍體身上和現場都沒有發現塞口之物,她原先以為是現場被人為破壞的緣故,可仔細一想,似乎沒這個必要。
陸氏被虐待的時候是清醒的,必定會哀嚎慘叫,下人住的倒房靠近院門,離裡進有些距離,但是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聽不到,為什麼一開始沒有人去檢視?
拔舌挖眼割鼻這一套做下來少說也要十分鐘吧,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