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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但是不可以,你要醒過來,好好活著。”

“白羽他們還在等著你,他們說你很能幹,一定可以成為一代明君,”董曉悅笑了笑,“我把你留在這兒,不成了禍國殃民嗎?

“真的,快走吧。”

老虎乾脆趴下不動,一副賴定她的樣子。

“你先去,我一會兒就來找你的。”

老虎豎起一隻耳朵。

“其實我已經想到出去的辦法了,但是你得先出去,你不醒的話我們都得完。”

老虎將信將疑地舔舔嘴。

“真的,不騙你,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老虎打了個滾站起來。

董曉悅推推它:“走嘛,你是男孩紙,別婆婆媽媽的。”

老虎的意識往前遊動了兩下,又停住。

“我發誓,一定會來找你,快走吧。”

老虎猶豫再三,終於下定了決心,它的意識慢慢遠去。

董曉悅突然想起,她好像還有話沒來得及說。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她潛入黑暗中,再沒有事情發生,時間和空間都失去了意義。

第122章 託付

梁玄睜開眼睛; 眼前是佈滿陰影的帳頂; 耳邊有斷斷續續的鈴聲,是帳角的金鈴在晨風中晃動。

這是夢嗎?

這些年來; 他每一次睜開雙眼; 都會問自己。

他隨即想起; 已經有好幾年沒做過夢了; 彷彿那九個夜晚把他一輩子的夢都做完了。

神志漸漸清醒; 身體的感覺也慢慢復甦,那種如影隨形的痛也一起醒了過來。

他說不上來疼在哪一處; 筋絡骨骼和臟腑中絲絲縷縷地纏繞著; 沒有一處舒坦。

醫官說是餘毒未清的緣故; 當年他下江南平叛,遭人暗算,身中奇毒,昏迷了十日才醒轉過來,雖然抓到了下毒之人; 也取得了解毒之方,無奈拖延太久; 毒已經侵入心脈; 憑藥石已經難以除盡。

那一遭傷了根本; 隨後那幾年他又南征北戰不得休息,身體每況愈下,本是年富力強的年紀,看著卻如風中殘燭。

剛登基時大臣們進言勸他立後側妃; 即便在他從宗室中選立了太子,這樣的聲音仍舊不絕於耳,直到這兩年他病勢越來越沉,也沒人再提起了。

他不甚在意,這麼些年,他已經習慣了和這副孱弱的病痛之軀相安無事。

“什麼時辰了?”他啞聲問道。

內侍隔著錦帳躬身答道:“回稟陛下,卯時初刻了。”

“伺候朕起來罷。”

“是。”內侍邊說邊打起帳子,上前扶梁玄起身。

每日晨起時症狀總是最嚴重,連起床都要人攙扶,下地走兩步筋脈活動開了倒還好些。

梁玄趿了軟緞鞋站起來,由內侍攙扶著,在柔軟的地衣上來回走了幾步,問道:“叫人去宣寧將軍、丁尚書、秦中書和姜侍中入宮。”

內侍答道:“是,僕這就遣人去。”

梁玄想了想,擺擺手笑道:“等天大亮了再去不遲,白羽才娶了夫人,正是綢繆的時候。朕大清早的召他進宮,免不得要落埋怨。”

內侍是當初王府裡的老人,和寧白羽也是相熟的,見梁玄心情似乎不錯,心裡一鬆:“陛下說笑了,寧將軍忠心,怎麼會埋怨陛下?”

“他是家中獨子,硬是拖到而立之年才成婚,說起來也是朕的不是,他不說,打量我不知道,是看我形單影隻,不好意思先娶妻,陪著我打光棍吶。”

“寧將軍是至誠至信之人。”

“別給他臉上貼金了,他這就是死腦筋,”梁玄笑起來,“若不是我逼著他成婚,恐怕他真要等到我死了。”

內侍連忙跪倒在地:“陛下福澤深厚,壽元無量。”

“別一驚一乍,人都有一死,有什麼可忌諱的。”

走了兩圈說了會兒話,梁玄感到僵硬的身軀活動開了些,便叫內侍伺候他洗漱更衣。

在寢殿用了早膳,他便乘著玉輦去了含章殿,今日沒有朝會,這是他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

批了幾本奏章,又看了會兒書,便有黃門來稟報,丁尚書等人已經到殿外了。

“宣。”梁玄撂下手中硃筆,捏了捏眉心。

幾人魚貫而入,行禮道:“僕等拜見陛下。”

“諸愛卿免禮。”梁玄笑著讓黃門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