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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無咎一早料到他爹會袒護公子狐,壓根沒指望一次性斬草除根,只求好好挫一挫他的勢力,也好叫那些找不著北的臣工醒醒神。

他早知道庶弟一直伺機而動,便仗著自己武藝高強,在大婚之夜留了個不大不小的口子,本來想蹭點皮肉傷演個苦肉計給他爹看,誰知道陰差陽錯,差點真把小命賠了進去。

“父王。。。。。。莫要。。。。。。怪罪阿狐。。。。。。”無咎吃力道,“他年幼不懂事。。。。。。交友不慎。。。。。。被奸人所惑。。。。。。都是那晉國庶孽。。。。。。從中調唆。。。。。。我不怪他。。。。。。”

無咎說出這番話,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若是生龍活虎的時候叫他演這場戲,他還未必能演到底,好在現在受了傷,說話吃力,每個字都像是從心裡挖出來的,倒顯得格外誠懇。

楚王對這兒子的心思不說一覽無餘,好歹也知道一些,自己生出來的兒子,怎麼可能是朵白蓮花?他這番話一說出來,既顯得自己大度,又坐實了公子狐買兇弒兄的罪名。不過至少長子能夠識大體、顧全大局,也不至於對手足趕盡殺絕,他還是欣慰的。

羋奇不像父祖那樣滿是開疆拓土的雄心壯志,他唯一的心願就是一家人齊齊整整,最怕的就是自己死後兒子們兄弟鬩牆,幾個兒子中,他最寵愛的是么兒,最器重的卻是長子,且不說才幹能為,單是眼界心胸,無咎就比阿狐高出一大截。

再想起他不到五歲就沒了母親,心裡愧疚難當,拍拍他手背:“阿丸,你這樣大度,我甚是欣慰,你放心,我絕不會輕饒了這孽子,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無咎突然聽見自己的乳名,生出些恍如隔世的感覺,旋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父王雖然對公子狐一口一個“孽子”、“不肖兒”,但是這咒罵中也帶了親暱——這也沒什麼,那麼多年他早就習以為常,心裡不會起一絲波瀾。

他只是好奇那個交代的內容,便斟酌著劑量,從眼底流露出恰到好處的無奈和懷疑。

楚王果然被那眼神微微刺了一下,回頭望了望守在屏風外的一眾子女和重臣,硬硬頭皮,對著屏風外喊道:“令尹何在?”

“陛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臣趕緊走上前來,躬身行禮。

楚王嚥了口唾沫:“卿代寡人擬旨,將公子狐貶為庶人,逐出楚國。”

令尹老得都快成精了,一看主上臉色就知道他並不想罰得那樣重,不過是要擺明態度,以示公正嚴明,順便讓世子表現一下大度,賣庶弟個人情。

世子無咎也明白,正打算忍辱負重給他老子鋪臺階,誰想還沒來得及開口,外頭便響起個肝腸寸斷的女聲:“大王——”一串叮鈴鐺啷的珠玉相撞之聲緊隨其後。

虧她身上掛著個貨挑子還能走那麼快!無咎腹誹著,眼梢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他這個父王吃軟不吃硬,尤其不喜歡姬妾在臣僚面前拂他面子。

狐姬也懂得這道理,只是關心則亂,一聽“貶為庶人”四個字,情急之下什麼都顧不得了。

這時候楚王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阿丸傷重躺在這裡,你大呼小叫做甚!”

狐姬一聽,連阿丸都出來了,這還得了!趕緊撲通一聲跪下,一頭撲倒在楚王膝上,扯住他袖子聲淚俱下:“大王——阿狐是叫人冤枉的!”

楚王一向最欣賞狐姬的胸大無腦,可這種時候就讓人頭痛了,他一把將哭哭啼啼的女人推開,氣得面紅耳赤,渾身發抖:“寡人冤枉那孽畜?你叫他來對峙!去!”

無咎愜意地圍觀了半晌,這才悠悠開口:“父王息怒。。。。。。此事定是。。。。。。那晉國庶孽。。。。。。所謀劃。。。。。。阿狐心思單純。。。。。。遭人利用。。。。。。”

“對對對!”狐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全忘了對方是敵非友,“世子殿下說得對!是那晉國的小子,一定是他!我素日看他便覺可疑,果然是個歹毒之人!”其實就在昨夜婚禮上她還垂涎晉公子子柔的美色來著。

無咎也不計較這些有的沒的,對楚王道:“阿狐。。。。。。小懲大戒便是。。。。。。倒是那子柔。。。。。。刻戾陰狠,心思深沉。。。。。。所圖不小。。。。。。晉國正值多事之秋。。。。。。若是讓他即位。。。。。。對我大楚有百弊。。。。。。而無一利。。。。。。”

按理說晉公子子柔在楚國討生活,天然與楚國親近,扶持他上位於大楚有利,奈何無咎自十來歲時便厭憎子柔,不管對方怎麼示好他都無動於衷。兼且晉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