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啊。
天氣很熱,她將幾個酸澀的野果子搗爛,準備塗在肉上烤制。這個季節沒有好吃的果子,而且最近長得低些的野果都被羊群鹿群啃光了,她不得不爬到更高的樹上採摘,辛苦一天也得不了一小缽。
天熱的時候人會沒有胃口,不過大灰喜歡這種紅色聖女果的味道,偏酸,每次她在做飯的時候加一些,他就能多吃幾塊肉。姜百靈希望他能多吃點,正埋頭搗鼓呢,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了。
他走在那些被烤乾的草上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赤腳著地,身上也沒穿什麼衣服,兩隻手一左一右的抓著一頭鹿的前後腳,將其扛在肩膀上,口中還叼著條魚。
姜百靈迎出去,他卻不把那鹿放下來,而是彎下腰湊到她面前,要她接他口中的魚。
大灰眼睛亮亮的看著她,嘴裡一直呼哧呼哧的喘氣,咬住那魚的時候露出一點點白色的牙,姜百靈勉強移開眼讓自己不去看他的嘴,她伸手取下那魚,立刻轉身進了山洞。
大灰奇怪的看她轉身逃也似的跑了,既不來摸摸他也不來親親他,她是怎麼了。
姜百靈讓自己冷靜下來,多想想過去的事情,她是個在職教師,還是個花季女青年,父母雖然遠在國外對她不聞不問,但她還有親戚和朋友。
她說服自己不要那麼輕易下結論,也許她還有機會回到過去,即使她早已在初來的那個秋天就已經確定了大於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她可能回不去了,要和大灰一起在這裡生活一輩子。
她不害怕做決心,人做決心無非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她害怕的是後悔,害怕後悔曾經輕易做下決定的自己。
“抓緊了,別鬆手。”她將一根鐵木樹的藤蔓放在大灰手裡,另一頭自己拽著,“我要開始拉了。”看他一臉鎮定,她便開始卯足了勁的拽那根藤蔓。
為了鍛鍊身體,姜百靈開始和大灰一起訓練拔河,通常情況下一般是兩種可能:一是藤蔓斷掉了,姜百靈摔個狗啃泥,二是大灰紋絲不動,她在地上狗刨一樣的拼命蹬腿。
第二種情況她見的比較多。
“啊……!”她背對著大灰將藤蔓背在背上,自己兩隻腳用力踩著往前挪,沒一會就大汗淋漓了,眼看終於挪動了幾厘米距離,姜百靈高興的回過頭一看,卻是他默默伸了伸胳膊,將藤蔓放長了。
“呼…”她一下就洩了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抹汗都來不及,任憑臉上滴滴答答的汗水流下來,心裡拔涼拔涼的。
‘嗷嗷…’大灰走過來蹲在她面前,他長著長指甲的手試著探過來摸她,姜百靈也沒躲,感覺那雙鋒利的爪子溫柔的撩過她的髮絲,一點也沒有傷害她,極盡了愛護。
‘呼呼…’他又站了起來,姜百靈疑惑的看他,見他將藤蔓重新抓在了手上,另一頭塞給了她,呼呼叫著似乎在催促她繼續。
姜百靈以為他要放水,結果再次拔河的時候他還是紋絲不動,叫她一個人吭哧吭哧刨著地。
‘嗷嗚…’他在後面胡亂喊著,像是在給她加油打氣,明明平時對她百依百順的,這會竟然一點都不肯放水。姜百靈身上繃著勁,腦中怎麼也想不明白,有時候大灰的固執真是難以捉摸。
除了這樣一邊倒的拔河,姜百靈平時還有別的健身運動。大灰啪啦啪啦劃拉一堆的柴火下來,她就會背起來扛回山洞。他有時候出去抱一些石頭回來堆砌灶臺,她也會抱一些小的。閒著沒事的時候他坐在地上,姜百靈還會掰著他的手扳手腕。
“你就不能放點水。”她握著他手,兩隻手用力掰他都紋絲不動,甚至於她整個人爬上去都可以輕易掛在他胳膊上,“你就不能放點水嘛!”姜百靈捏他的耳朵,大灰忽然猛地一把抓住她腰身,一下子就把她放倒了。
“哎啊!”她條件反射抓住他胳膊,整個人往後仰去,一陣天旋地轉,平靜下來以後忽然發現,他把她完完全全的抱在了懷裡,她兩隻腳搭在他右手胳膊上,屁/股坐在他大腿上,曖昧的嚇人。
“你快放開!”她蹬著腿嚇唬他,大灰從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笑聲,臉湊過來埋在她頸後。
她很容易聽到他粗喘的聲音,那些氣流滾燙的吹著她的面板,比外面炎炎烈日還要灼人,而他抱著她的兩隻胳膊好像鋼鉗一樣,‘怎麼就掙脫不開呢……’
這樣燥熱的天氣一直持續了一個月,姜百靈甚至覺得這個夏天怎麼那麼長的時候,暴雨來了。
突然而至的烏雲覆蓋了整座森林,這天大灰沒有出門,他難得化身為狼,警惕的立在山洞裡嗷嗚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