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方果抗拒的眼神,副中書令語重心長道:“你是一隻很特別的饕餮,這個想必你自己也知道的,從小到大,是不是一直遇到過很多麻煩?你先坐下來,我們好好談一談,有關你的未來,比如……進入南光書院學習?”
既然威逼不成,那就利誘。其實不需要齊峰鳴的提醒,副中書令便已經將方果的所有背景資料查得清清楚楚,當看到檔案記錄方果的雙親居然都是中書院的調查員,副中書令內心是非常詫異的。
異獸想要進入中書院,那是何等的困難?更何況是成為權力核心的調查員?
也是可惜,方果的雙親當年在一次出任務的過程中雙雙犧牲,只留下一個幼女,還是百年難遇的返祖兇獸,因為闖禍,連正常受到異獸教育的機會都沒有,也是讓人唏噓。
不過副中書令心中卻有些不以為意,即便這對饕餮夫婦沒有犧牲,一直活到今日又能如何?只怕日子也不會特別好過的,單是異獸出身這一條,就不可能在未來的仕途有什麼升遷機會,這是早早就註定好了的,永遠都無法改變。
話又說回來,雙門烈士,異獸中萬里挑一進入南光書院,擁有這樣的父母,想必這饕餮也是從小到大聽著雙親的故事長大的吧?那麼對於她來說,成為像父母一樣的人,會不會就是一直以來最大的心願呢?
看到方果聽見進入南光書院學習時臉上微變的表情,副中書令心裡樂了。
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果然還是一隻沒有城府的幼獸崽子啊,還能翻出什麼大浪來不成?
“我能進入南光書院嗎?”方果問。
“通常來說是不行的,因為你沒有接受完整的異獸教育……”副中書令還想賣賣關子。
“可是陣法師卻可以。”方果打斷了副中書令的話。
副中書令一愣,“什麼陣法師可以?”
方果想到陸文修告訴她關於展恆的事,說道:“陣法師滿十八歲之前,只要擁有了陣法能力,都可以進入南光書院學習,對嗎?”
副中書令道:“唔……這個自然也是要篩選的。”
方果卻追問;“可即便他們沒有受過完整的陣法教育,也可以進入南光書院,對嗎?”
副中書令:“通常是這樣沒錯……”
方果:“那為什麼異獸就不行?”
副中書令終於有點不耐煩了,皺眉道:“我現在就是在告訴你,如果你想進入南光書院學習,看在你父母的份上,還是可以……”
“異獸和陣法師有什麼區別?為什麼只有異獸不可以?為什麼陣法師進入南光書院就那麼容易!”方果目光熠熠地盯著副中書令。
副中書令:“你到底還想不想去南光書院學習?怎麼那麼多問題!”
方果那棒槌勁兒上來了,連方奶奶的布鞋都不怕,那是認準一條衚衕就要走到黑的主兒,於是第三次問出相同的問題:“異獸和陣法師,到底有什麼區別?”
副中書令終於被逼急了,徹底失去了耐性,“這還用問麼?因為異獸是畜生,而陣法師是人!”
辦公室忽然陷入詭異的安靜中,副中書令倒抽一口氣,驚覺自己失言。他怎麼會說出這麼政治不正確的話?若是傳出去,或是被政敵聽見,他這輩子的前途就完了!最起碼,在異獸被廢除公民權利之前,這種話還是不能亂說的。
“方果,其實你不用顧慮太多,關鍵是你自己能進入南光書院學習不就可以了?你幫助異獸們找到生存方法,這對社會是非常大的貢獻。只要你願意配合中書院的工作,中書院立刻就能特批你進入南光書院學習!你這個年紀剛剛好,一點都不耽擱。想想看呀,像你的父母一樣……”
“我不去。”
副中書令還在給方果描畫大餅呢,就聽見女孩冷冰冰地說出這三個字。
“嗯?你說什麼?”
方果抬起眼,漆黑的眼珠盯著副中書令,將每個字都說得無比清晰,“我說,我不去。”說完,她便轉身走出副中書令的辦公室,沒有半分猶豫。
副中書令完全沒有想到方果會這麼做。他能肯定,在他第一次提到南光書院時,女孩眼睛裡那一瞬間是極其炙熱的,她分明就對這座陣法師世界最高學府充滿了渴望。那種發自內心的憧憬,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
然而這樣的機會已經擺在眼前了,她竟然就這樣放棄了嗎?
怎麼……會這樣?
陸文修匆匆趕到中書院,卻在走廊裡迎面碰上了齊峰鳴。陸文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