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到外面歇息一會兒吧?”
梁嫤搖了搖頭,她雖然很累,脖子疼胳膊疼腰疼腿疼腳腕子都是疼的。真想找個席夢思,舒舒服服的睡他三天三夜!可現在不行,她連眨一下眼睛,都嫌浪費時間。
爭分奪秒搶回來的,可能就是多一條的鮮活的生命!
她深吸了口氣,立即又投入到傷員的救治當中。
“放開我——放開我——”
營帳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眾人紛紛抬頭,向外看去。
只見兩三個士兵正抬著一個身穿軟甲的將領,那將領渾身是血,右臂從小臂處斷去,還正不斷的往外竄著血。
“不用救我!沒了右臂我還能幹什麼?!讓我和他們拼了!戰死沙場也不枉此生!”那將領一臉血的咬牙吼道。
梁嫤見他血流不止,立即上前讓一旁人讓開,讓十三撕開他身上軟甲,衣袖,飛速出針,封住血脈,制止他失血過多。
那將領掙扎道:“你做什麼?聽不懂我的話?讓我回去!老子要拼殺到死!”
梁嫤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你這樣子再上戰場,去送命也就是一刀兩刀的事兒。只怕再拉個墊背的都難,將士拼死將你送回來,就是為了讓你再回去送死的麼?”
那將領被梁嫤說的一愣,抬起自己的右臂,看著梁嫤道:“我是個廢人了,在這兒只能多佔個位置,多浪費些時間,多浪費些軍糧!我還有什麼用?!還有什麼用?”
梁嫤微微皺眉。
在戰場上,不比和平年代,即便斷了一隻手,只要堅強,也能維持生活。
將領沒了握槍征戰的右手,就沒了保護自己,剋制敵人的武器,說是廢了,也不為過。
梁嫤低頭檢查那將領的斷臂。
一旁小士兵許是認出她是李玄意接回來的軍醫,便湊上前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軍醫,這是李先鋒身邊的丁副官,是李先鋒的得力干將!丁副官使得一手好槍法,連大將軍都贊,若單論長槍,無人能出丁副官之右者!”
梁嫤微微點了點頭,難怪沒了右手會如此受打擊,連命都不想要了。對他來講,善使長槍的右手,幾乎就是他在戰場上的一切呀!
“可以接上!”梁嫤仔細檢查了他的斷臂,篤定說道,“只要找回斷落那截手臂,就可以接回來!”
“你說什麼?”
丁副官瞪大了眼睛看著梁嫤。
周遭一靜,眾人都看向一再讓人吃驚的梁嫤,再吐驚人之語。
“斷臂還能找回來麼?”梁嫤卻是平靜的看著一旁抬丁副官回來的小士兵道。
“這,這,這……也許可以!”那士兵眼睛瞪得銅鈴一樣,舌頭都驚訝的不會打彎兒了。
“那就去找找看!”梁嫤點頭,“若是能在一個時辰內尋回,或許能挽救!自然是越快,接上的可能越大!”
那小士兵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
梁嫤看著他,有些焦急的皺緊了眉頭。
十三一巴掌拍在那小士兵肩頭,“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找啊!”
“啊!是!”那小士兵立即慌慌張張的跑走了。
康仲平皺著眉頭走上前來,看著梁嫤,又看了看病榻上緊抿著嘴唇,不知是因為疼,還是忽聞自己的胳膊還能接回來太過激動,而微微顫抖的丁副官。
他緩緩開口道:“梁大夫,為醫者,最忌諱誇口!”
梁嫤抬頭看他,點了點頭,“康前輩指教的對!”
說完,也不等康仲平再開口,她便轉過臉來,看著站的不遠的盧俊道:“準備一個乾淨沒有閒雜人等的營帳!準備一張乾淨的病榻,最好有半人多高,鋪一床乾淨被褥,準備烈酒!”
盧俊被她一連串的指令弄得有些懵,看了看病榻上臉色慘白的丁副官,“真的,準備接回來?”
梁嫤點頭,“對,快去準備!”
“哦,哦哦!”盧俊雖臉上還有些怔怔的,但卻也快步跑出軍醫營的大營帳。
這裡人多,紛紛亂亂,嘈雜一片,更是有上百號的傷員聚集著。
要做手術,不可能在這地方做。
無菌手術室是不必奢望了,只能盡力而為了。
康仲平微微搖了搖頭,“即便接上,筋骨已斷,這手也不是原來的手了,也不可能再握槍了!斷手已死!接它作甚?!”
丁副官聞言,臉色灰白,眼中剛被梁嫤點起的那一絲的希冀又覆滅的連點火星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