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東宮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尋常。
來往的宮人莫名的覺得壓抑,腳步落地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好似有一種……山雨欲來以前沉悶的寧靜。
但這一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倒是守衛宮中,掌管宮門進出的,負責禁宮安全的神武軍好似格外精神抖擻。
聖上一直在平日裡讀書的甘露殿待著,暮色西垂也沒有出來。
當夜幕降臨之時。
皇城牆頭上的暮鼓咚咚捶響。
臨的近的人,只怕要被震的心頭打顫。
熱鬧繁華的東西兩市歸於寧靜。
街頭也不在有閒晃之人。
坊門關閉,坊外的街道之上,唯有巡邏之人不時經過。
禁宮各個宮門,在今夜裡,卻是意外的依稀有縫隙。
原本應該已經鎖閉的宮門,卻好似被什麼事給耽擱了,未能按時鎖上。
黑暗之中,人影浮動。
甘露殿的殿門忽然被撞開。
聖上聞聲,轉過臉來,正要責備。
卻見那侍衛一身血的倒了下來,“聖上……聖上小心……”
聖上見狀,霍然起身。
與聖上下手跪坐之人,也登時愣住。
那人不是寧王卻還是誰?
寧王這幾年一直都默默無聞的呆在寧王府中,真真是在耕種勞務。那張溫潤恬淡的臉都被曬黑了幾分。手上因練劍摸出的繭子,似乎被農具磨得更厚實了。
那侍衛話沒說完,便嚥了氣。
寧王立時醒過身來,大喝道:“保護聖上!”
他更是翻身抽出牆上懸掛的佩劍,拔劍往殿門口而去。
遠遠的,似乎已經聽得兵刃相撞的鏘鏘之聲。
聖上似乎起的太猛,身形都有些晃。
一旁宦官連忙上前扶住聖上。
“這謀反之人從何處而來?”寧王護著聖上向甘露殿外行去,問一旁侍衛道。
那侍衛聽了聽聲音,“像是從宣德殿的方向過來!”
“往紫宸殿去!”寧王立時說道,“取兵符,雕神武軍,左右羽林,龍武軍入宮捉拿謀逆之賊!保護聖駕!”
“是!”那侍衛領命,還未跑出甘露殿前空地,便被人一箭射穿喉嚨,轟然倒地。
護在聖上身邊的人皆是一愣。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不必麻煩了!神武軍在此!”
太子手握弓箭,緩步在眾人簇擁之下走上前來,而太子身邊站著的,卻正是神武軍的統領。
聖上見狀,險些氣昏過去,抬手指著太子道:“你……你這不忠不孝的逆子……”
“保護聖上,退回殿中!”寧王迅速做出反應。
護在聖上身邊的侍衛立即簇擁在聖上身旁,護著聖上,退回到甘露殿中。
太子率神武軍,圍守在殿外。
“父皇年事已高,如今也是到了退位讓賢的時候,父子一場,父皇只要立下詔書,禪位與我,我必不會為難父皇。您做您高枕無憂的太上皇,我坐我的龍椅,如此不是皆大歡喜麼?”太子對著殿門說道。
殿中聖上被太子的話氣得渾身顫抖,臉漲得通紅,話都要說不出口。
殿外是寧王帶著少量的兵與太子對持。
太子看了他一眼,“至於你……唔,弒弟總歸不是什麼好名聲,你還是自我了斷吧!”
“太子,父皇一向器重你,如今我已不和你相爭,你安心做你的儲君就是,為何要與父皇刀劍相向?”寧王厲聲質問道。
太子聞言大笑,“你和我爭了這麼多年,你不明白?我這太子也已經做了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你知道每天都有一個人壓在你頭上,你吃飯時,他會告訴你,粒粒皆辛苦,你身為儲君,要知道百姓躬耕的辛苦,就能常常有飯吃!你騎馬之時,他會在你耳邊唸叨,不竭馬之力,便能長久御馬,對官對民亦是如此!你乘舟遊玩之時,他會反覆告誡你,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猶水,君猶舟,不可不慎……我這儲君做的壓抑又不快活!還有你日日在我身邊看著我,惦記著我的位置!我所行諸事都要想了又想,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生怕惹了父皇不快,讓你有可乘之機!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
太子看著寧王手握長劍,護在殿門口,垂眸笑道:“如今,終於是擺脫這一切的時候了,壓在我身上的終要被我推翻,站在我身邊,覬覦我位置的,也終要不復存在。你如今除了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