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聽聞你寧願捱打,都不肯幫著梁鴻去向阿孃要錢的時候,我已經……不恨你了!”梁嫤說著,嗓音微顫,她卻迫使自己輕笑起來。
梁明淵重重的點頭,“多謝阿姐……多謝阿姐寬容……”
“你想要阿姐幫你什麼?”梁嫤緩聲問道,“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能幫你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認真考慮的。”
梁明淵卻是哭著笑起來,搖頭道:“不要,我什麼都不要,阿姐不恨我,對我已經是最好最好的結果了!”
姐弟兩人默默相對而坐了一陣子。
梁明淵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梁嫤道:“我無顏去見阿孃,這封信,請阿姐在我離開以後轉交阿孃。”
梁嫤阿醜手中轉接過信封,深深看著梁明淵道:“你若去見阿孃,她……一定會原諒你的。阿姐都能原諒你,阿孃又怎麼會一直怪你?”
梁明淵卻是垂頭搖了搖,“阿姐……每每想起我曾經做過的事,曾經對阿孃造成的傷害,我就羞愧的抬不起頭來,我如何能再有臉面去見阿孃……我……我自己難以原諒自己……阿孃,就託付給阿姐照料了!恕我不孝!”
他說完,又深深伏地,行了一揖。
梁嫤抬手扶他起來。
梁明淵用袖角擦了擦眼淚,起身,向梁嫤告別。
“現下就走麼?”梁嫤也起身問道。斤雜歲血。
梁明淵點點頭,“回去收拾了行禮,同阿爹說上一聲,就走。”
“路上可有盤纏?”梁嫤又忍不住追問道。
梁明淵輕笑了笑,“怎麼阿姐也婆婆媽媽起來?阿姐不是最冷靜睿智不會被情緒左右的麼?”
梁嫤抿嘴,一時間腦中想起的盡都是小時候,梁明淵跟著她下河摸魚,險些被水沖走;她上樹掏鳥蛋,梁明淵仰著頭在樹下翹首以盼;她和旁的小孩子打架,梁明淵也上前為她助陣,結果被揍慘……雖不是她親身經歷,卻在腦海中極致清晰的回憶起來……更有來長安這一路上,他們一起經歷的許許多多……有一種叫做不捨的情緒,在她的心頭蔓延開來。
其實自己並不像想象中那般冷漠堅強麼?
目送梁明淵單薄的背影一點點走出視線。
梁嫤終是長長嘆出一口氣來。
她不知道梁明淵會如何跟梁鴻交代,更為自己要向林三娘交代而憂慮。
待梁明淵離開景王府不多時,梁嫤便招來夏長。
“王妃有何吩咐?”夏長在花廳拱手問道。
梁嫤垂眸想了想道:“你挑出兩個功夫不錯,且忠心的侍衛來,暗中護送梁明淵回到洛陽老家。路上不要被他察覺,只幫他擋掉不必要的麻煩就好。若非他遇到危險,儘量不要在他面前現身。”
夏長拱手應聲,“卑職明白了。”
梁嫤點了點頭,梁明淵終是還小,如此她方能安心。
隔了兩日,夏長派出去護送梁明淵回老家的人,報來訊息稱,梁明淵已經啟程。
梁嫤聞訊,帶著梁明淵的信,來到了林三孃家中。
將兩個院子合併在一起的工程已經進行重新開始,如今主院正房已經成型,還有一些旁的規制還未竣工。
梁嫤尋到林三孃的時候,林三娘正在縫著一個小衣裳,如今已經從肚兜轉到了斜襟的長袖,估摸著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到夾襖了。
梁嫤輕笑著上前,“阿孃……”
林三娘抬眼看她,“你小的時候還是對針線很有興趣的,只是那時阿孃沒有時間教你,如今阿孃倒是有時間了,你的興趣也沒了……說到底呀,還是阿孃耽誤了你!”
梁嫤搖頭,換了個靈魂,她怎麼還會對針線感興趣,“怎麼能怪阿孃呢,是我自己躲懶罷了。”
林三娘笑道:“你小時候,有次阿孃下地裡忙,你在家想替阿孃多幹些活兒,便將一個破了洞的衣服攤在床榻上縫補,結果竟將衣服和床上鋪的被褥封在了一起!那還是你的衣服改小了給明淵穿的……”
林三娘提到梁明淵,忽而微不可察的輕嘆了一聲,低頭看著手上活計,一時沉默下來。
梁嫤摸了摸袖中藏著的書信,輕聲道:“阿孃先將手裡的活兒放一放……我有話和阿孃說。”
林三娘聞言一愣,放下針線來抬頭看她。
梁嫤從袖中摸出了信箋,遞到林三娘手中。
林三娘一愣,瞧見信封上的“敬請母上大人親啟”幾個熟悉的筆跡時,她臉上神情十分錯愕。
她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