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才發現不少隨行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
連孫太醫他們幾個也在。
梁嫤站在人群后頭,有人見她來了,便自覺讓開來,梁嫤走到人群裡頭,才瞧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少年,手裡還拿著半個蒸餅,額角有殷紅的血,破爛骯髒的衣服,已經辨不出原本的顏色。
“這是,怎麼回事兒?”孫太醫打量了那少年一眼,問站在一旁,手裡拿著木棍的驛官道。
驛官氣咻咻的指著少年道:“這偷兒是個慣犯,上次見他可憐,給他了一個蒸餅,誰知等他走了,發現廚房裡的整隻鴨都沒了!這次他又來,見要不到吃的,就自己混到驛館灶房裡來,要偷東西吃,被我抓了現行,還死不承認!大家夥兒瞧瞧,他手裡還捏著半個蒸餅呢!還說不是小偷兒!”
少年似乎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只拿眼睛瞪著那驛官。
眾人紛紛搖頭,原來就是個小賊啊!
“拉去報官就得了!”
“只是偷點吃的,哪裡需要報官,打他一頓放了就行了!”
……
周遭人議論紛紛。
那少年卻是慌忙搖頭。
“哼,年紀輕輕就敢偷餅子,施捨他吃食不但不知感恩,還敢貪念偷走一整隻鴨!那等年紀再大些,說不定就幹出什麼惡事來!絕不可姑息!”錢太醫氣兒不順的說道。
他今日大概鬱悶極了,看見年紀輕輕的梁嫤竟一躍成為江東刺史,可以對他們這些老傢伙頤指氣使也就罷了,還被馬蹄子給踩了,還有比他更倒黴的麼?
許是遇見這小賊,讓錢太醫胸口的鬱悶都有了發洩的地方,手指幾乎戳在少年的臉上,不斷數落著少年的不是。
少年聽不下去,呸的一口吐出含在嘴裡沒嚥下去的餅子,張嘴咬在錢太醫的手指頭上。
錢太醫嗷的一聲慘叫,“你屬狗的麼?”
少年卻是死死咬著不鬆口。
錢太醫一臉的冷汗都下來了。
周遭人上前鉗住那少年,硬掰他的牙,卻是怎麼都掰不開。
眼見他要將錢太醫的手指頭都咬斷。
梁嫤上前道:“你放開錢太醫,我不叫他們將你送官,可好?”
少年聞言,看了梁嫤一眼,嘴裡咬著錢太醫的手指頭,含混不清道:“你說話算數?”
梁嫤點頭,“算數!”
少年上下打量她,見她雖是女子,卻著一身官服,且周遭的人,對她也算客氣恭敬,便信了她的話。呸的鬆了口。
錢太醫捂著自己被咬的手指頭,上下直蹦,“送官送官!這樣的宵小之徒,留著他,只能禍害鄉里!趕緊送官!”
“你!你們!言而無信!”少年大驚。
“慢著!”梁嫤開口攔住。
錢太醫捂著手,紅著一雙眼睛,瞪著梁嫤,“怎麼,梁刺史還要維護這宵小不成?”
梁嫤微微搖了搖頭,她當初穿越來的時候,原主就是因為偷了兩個包子,結果就被人用門閂打了腦袋,一命嗚呼,讓她得以鳩佔鵲巢。如今見著狼狽窘迫的少年,難免就想到了自己當初落魄之時。一股同病相憐之情,油然而生。本不欲再和錢太醫起衝突,多管這閒事,可又難違背自己的良心,和對這少年的同情之心。
“錢太醫,得饒人處且饒人,他不過是因為肚子餓,才偷了東西吃。更是因為錢太醫您先出言不敬,辱罵了他和他的家人,才讓他‘出口’反抗。怎麼看,他都不至於罪不可恕吧?”梁嫤溫聲說道。
錢太醫臉色難看,“我說他,可說錯了?這般沒有教養,還不是家裡沒有教好?!既然是肚子餓,驛官給了他餅子,吃了也就是了,為何要偷一整隻鴨?這不是恩將仇報?”
“我沒有偷鴨!”少年突然開口喊道。聲音清脆,還未變聲。
梁嫤低頭看他。
他也仰臉兒看著梁嫤,“這位姐姐,我真的沒有偷鴨!上次拿了餅子我就走了,這次實在餓得很,才又來討個餅子,誰知驛官不但不給吃食,還拉住我打了一頓,說要將我送官……我氣不過,才自己拿了餅子吃的!”
梁嫤見他臉上雖髒,目光卻十分清澈,點了點頭,抬手撫了撫他凌亂骯髒的發,“好,我相信你。那你也答應我,日後不再偷東西,可好?”夾私在號。
少年連連點頭,“好!”
梁嫤抬頭對眾人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明日一早還要上路,眾人都回去休息,莫要聚在這裡看熱鬧了!”
錢太醫憤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