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攝政王押著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二人一看:咦???
然後,女皇圓肅然道:“姨母,這又哪出?”
範臻定住腳,睫毛修長的眼簾眨了眨,便笑起來:“還賭氣啊?今兒沒哪出,就是在湖邊碰上了宇文御子身邊的人押著這人過來,說他要給宇文御子下毒。孤王好奇,就一道來了,想瞧瞧……”她美目一轉,笑意穠豔起來,“想瞧瞧頗有膽量的宇文御子,在治下這方面,有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範小圓和宇文客又一次面面相覷。
攝政王這話,和“孤王是來湊熱鬧看熱鬧的”,也沒什麼兩樣了。
攝政王修長白皙的手指指了指那宦官:“御子看著辦吧。”
宇文客懵逼。
下毒這種事,他一個高中生只在新聞裡見過。可是新聞裡的投毒犯,又不用被害人自己收拾。
他於是哽了好一會兒,憋出一句:“按律例……”
律例?
攝政王一臉有趣地睇視著他。
宇文客心中驀然精光一閃:“啊!宮中皆以麟德貴君為尊,這樣的事,臣去請示麟德貴君!”
“……”範小圓神情糾結地睃著他,感慨你可真是人生在世全靠反應能力啊班長!
攝政王神情同樣糾結地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發出了象徵著興味索然的嘆息。
她咂了咂嘴:“孤王還以為宇文御子膽子很大呢,沒想到這麼遵規守矩?”
“……嗯。”宇文客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
處理這種事對麟德貴君來說,確實得心應手。他甚至不用親自費心,人剛押到清雲臺半個時辰,掌事宦官就入殿回了話:“招了,是方常侍。”
“方常侍?”麟德貴君鎖眉。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誰,便篤然搖頭,“背後還有人,接著審。”
掌事宦官一揖,立即退下去繼續辦差。他前腳剛退出殿門,後腳,另一個身影便從書房溜了出去,穿過清雲臺後頭的竹林,從偏門走了。
一刻後,樂康齋的湯御子拍案而起,在汗毛倒立中漫出一身冷汗:“方常侍毒害宇文御子?!”
“是……就片刻的事,現在交到了麟德貴君手裡。”宦官拱著手悶頭說,“白公公帶人審了,但貴君覺得背後還有人,下奴想是不是您……所以……”
“不是我!”湯轍炸了,“我會幹這麼蠢的事嗎!”
但下一瞬,他意識到,這件事再審下去,勢必會牽累到他。
那個宦官什麼都不知道,可如果麟德貴君去審方常侍呢?
雖然他並沒有支使方常侍去毒害宇文客,但其他的種種,方常侍只要說了,他就完了。
——比如向攝政王報信的事情,他原本做得悄無聲息,麟德貴君一點都沒有疑到他頭上。可如果方常侍把他供了出去……
只怕麟德貴君平日再和善,也得把他扒掉一層皮。
除非,他先下手為強。
“陛下現在可還常去探望貴君?”湯轍問道。
宦官一揖:“貴君病情漸好,就不一定了。若來,多是晌午或傍晚的時候來,一道用膳。”
“好,我知道了。”湯轍緩緩點頭,“陛下什麼時候再去,你及時叫人來告訴我。書房那邊給我備好,必須一舉成功。”
“是。”宦官恭謹應下,見湯御子不再有別的吩咐,便施禮告退。屋中,湯御子踱步到窗前,注視著窗紙上透來的明亮,森冷一笑。
至明閣裡,在攝政王離開後,範小圓女皇就又投入到了緊鑼密鼓的……複習中。
宇文客給她補了一個小時的數理化,在她頭腦開始發僵的時候,終於講完了最後一道題。
然後,他微笑著又拿出一本書:“換換腦子,學學政治吧!”
“……什麼鬼!!!”範小圓看著他手裡明顯屬於這個時代的古樸線裝書,目瞪口呆,“學這個幹毛……增加新考試了嗎?!”
“沒有沒有。”宇文客笑笑,“這是我問你身邊的宦官要的,跟考試沒關係。我覺得你提前接觸一下比較好,為親政做準備。”
“親毛政!!!”範小圓炸毛,“誰說我要親政了,你放過我好嗎?”
“我要是你,我就儘快親政。”宇文客語重心長,“你看,現在一直砸持續的穿來穿去,這個世界也算在你的生活中佔據二分之一了。認認真真把它過好不好嗎?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你要迎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