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產量是尋常一季稻作的兩倍多。這還了得?!真是一場大功了,如今出這個稻子的縣的縣令已經“提等待擢”,府衙裡說起來都嘖嘖讚歎,只說光這一個,就夠這位吃一輩子的了!豔羨之情溢於言表。
可是方伯豐細打聽了一回,卻道:“這稻子產量雖高,可是生長期長。比尋常稻種要多一個半月兩個月在田,這麼算起來,實在好處也有限。”
靈素道:“那在咱們這裡搭種麥子合適,尋常我們田裡的閒時就夠一季綠肥的,若是種這個,剛好把這時間用上。”
方伯豐略有憂心道:“一樣的地差不多的時候,忽然要種出這樣大粒的稻米來,產量還高,難道真就光靠風吹日曬?我總覺著不太踏實。你真要種,就先拿一半的種子,在草蕩浦的地上尋個地方種吧。”
靈素點點頭,方伯分又道:“可是如今你又帶著娃兒,還開著鋪子,哪裡還有空管這些?”
靈素道:“鋪子沒事兒,等天氣暖和了也沒那麼些東西好賣了。且如今那片的小店也越來越多了,我就是歇一陣子,也不至於餓著誰,沒事兒!”
方伯豐笑道:“這開店歇店先惦記著會不會餓著誰的,你也算獨一份了。”
第二天方伯豐去上工,下晌卻叫人帶口信回來說不回來吃飯了。這樣事情還真少見,靈素給倆娃煮了菜肉粥吃,自己就隨便用靈境裡收著的東西對付了一口。
天色黑透,方伯豐還沒回來,靈素正想要不要披了斗篷瞧瞧他去,聽到院子裡有動靜,忙去相迎。方伯豐進了屋子,面上略有酒意,先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問道:“娃兒們睡了?”
靈素點點頭,問他:“是誰請吃席?”
方伯豐苦笑:“哪有什麼吃席,吃罪還差不多。”
原來是知縣大人下晌忽然叫了他和老司長過去,一直說到晚邊,還留了飯。
“還不都是那株‘升官發財稻’鬧的!”
想想知縣大人這樣熱衷政績之人,聽說了那位因一株新稻種就青雲直上的同僚之事,心裡難免有些波動。他這裡正憋著要在財稅上大展一番宏圖,抬起頭來一瞧,卻發現如今天下最大的功勞已經不是這個了。幸好自家治下也有知曉內情的人,便趕緊叫了來當面細問。
也得虧方伯豐這回在府城裡盡力調查了此事,才能答上他那些問題。尤其是聽學差大人和同學中農務向同窗說的許多那位政務上的細節,更是眼前知縣大人要打聽的重中之重。如此一番面對,他也在“上官”跟前落下名號了。只是他心裡卻是憂多喜少、只憂不喜的樣兒。
靈素知道他心思,便安慰他道:“橫豎這縣裡肯定是我頭一個能種出這稻子來,到底好壞如何,今年就能曉得。這農務有個好處,都得跟著天時走,就算大人再如何心熱,也趕不到季節前頭去。只等著看了情形再說不遲。”
方伯豐點頭道:“你說的這個不錯,我憂心的卻不是這一樣。天時漸變,官府要尋新糧作,本是利民之舉。只是這個利民後頭又跟著聲名權位,這就又是一重事了。這世上多的是熱衷名利之人,熱衷本沒有對錯可說,不過個人追求不同。最可怕裡頭又有一些為了這個名利不擇手段的。偏偏又落在農事上,這若有個閃失,那是多少人命的事情?我一想到這個就覺著事情恐怕難以順遂。”
靈素對人世所知哪裡能同方伯豐比,也說不出什麼別的話來,只道:“那你就先做你自己的糧作,到時候哪怕旁的多少假的壞的,你這裡至少還有樣好的。”
方伯豐嘆道:“也只能如此了。”
本來說要燈節後吃的年酒,等吃上都快出正月了。苗十八、魯夫子和燕先生一碰頭,這酒吃的沒時候不說,話也說不完。這回倒有多半在說各地的新糧作,方伯豐也跟著聽了半日,還不時能插上兩句。這幾個都是交遊廣闊之人,訊息比衙門的還多,方伯豐一方面大開眼界,另一方面也更增了憂心。
這日正在預備新的學文,卻有人說府學裡有人給他捎了東西來,趕緊出去拿了,原是一包裹的文書。裡頭一封書信,是祁驍遠所寄。信中說這些都是最近他在府學和府城衙門裡蒐羅的關於新興糧作的文書材料,曉得方伯豐專於農務一途,人又在縣裡訊息不便,特地給他捎來的。方伯豐看了心裡十分感激。
靈素聽說了想起來道:“對了,玉蘭的那個滷味鋪如今又開了,只是我走過幾次都沒見著她。買東西的人多,我也沒上去問,不曉得這倆人怎麼樣了。”
方伯豐笑道:“你不說我倒忘了,他們夫妻倆如今都在府城裡住著,這鋪子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