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盡腦汁地往民生上使勁。老太爺的話說得明白,什麼上官賞識閣老誇獎,統統都是狗屁,只有你治下的百姓日子如何,才是真章。——如今的閣老和要員裡多少他的學生,這話他說了也只好聽他說吧。
知縣老爺當日就是看多了家裡兄弟叔伯們的苦日子,死撐著不想入仕為官。後來還是他老爹說話了,“不想當官也成,做點別的有益民生的事情來,我們謝家不養廢人。”當時還不是知縣大人的知縣大人想了一回,還是乖乖科考去了。
沒辦法,他家裡不做官的那些日子也未見得好過。老謝家的子孫做事,不以獲利得勢為議,只看你利於旁人多少。這當官的好歹還有官府可以依靠,去從商了,不哄不騙還要益於百姓的買賣有那麼好找?罷,罷,還是考官去吧。
如今既是一縣主官,那在謝家也算是掛上名號的那一批了,能不用心?敢不用心?謝家問心堂裡據說還留著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跡,當不好官是沒資格看的。老太爺說了:“不肖子孫,還是別惹老祖宗生氣吧。”而那些看過手跡的謝家子弟,之後都堪稱成就非凡。知縣大人的老爹就瞧過,可知縣大人問了這麼些年,也沒問出來半句。——得!小爺靠自己也能看到!總有一天!
秋收伊始,知縣大人當日放出去的長線,就有上鉤來的了。山南道盡西邊兩個州府的官行,直接派了人來德源縣商議換買米袋子種子的事情。他們起初聽了這話將信將疑,後來又特地輾轉託了熟人往德源縣種這些糧作的花後田去看了,見那東西真能在“死田”上結出糧食來,這才信真了,便趕緊過來聯絡。
它們兩處這回花後田受災最為慘重,一家一戶去收是無論如何不夠數的,還是索性透過官行便當些。
德源縣的百雜行早就磨刀霍霍了,不過知縣大人說了,這買賣不是光做一天的,以後還得來往,差不多得了。因慮著這些年的天時有異,這米袋子是隻兌不賣的。隨便是用穀米麥子來換都成,量大從優。
也是事有湊巧,本來知縣大人只打算了山南道這一塊地方的,想著換過這回估計就差不多了。他們這回換了去,趕入冬前種下,來年初夏就有種子了,自然不消再換。可不曉得怎麼的,這北邊也有州縣摸過來探問此事。一細問,說是北邊貧瘠乾旱地上想要試試種這個,卻是聽跑遠線的行商說起,故此來問問。
得,這下很可以再多換一兩季的了。物以稀為貴,這山南道的兩個官行一看北邊的也來收買,心裡發急,本還想再壓一壓的價兒也顧不上了,這兌換的買賣也利索起來。德源縣花後田的佃戶們又踏實換了一季米麥回去,還不消稅錢不用同地主分成,這一年的收成能抵尋常二三年的了。
當日受災損的,如今反得了好了,世事真是無常。
連障底村沿山,丁田都是東拼西湊起來的,米袋子最開始就是他們從山裡弄下來種的。從上一季說米袋子能兌換米麥,且縣裡保證了全年都能兌,他們村裡就索性種了兩季米袋子和一季晚稻。真是得了許多好處。
等霜降後新一季米袋子下了田,當日帶著自家兒子開河的里長又把村裡的老少爺們聚起來商議事情。這回說的是要往縣裡尋活計去的話。
沒說兩句,就有個漢子道:“常量叔,今年咱們都兌了米糧,新一茬又種下去了。這裡外裡算算,一年能合從前兩年的收成了,好容易入冬歇歇,怎麼還讓幹活兒啊……說好了啊,我們家今年該的稅可都交齊了的,您不會硬攤派吧……”
常量皺了下眉頭道:“這米袋子是如今別的地方沒有,來換種子的,才能這麼用米麥來換。趕明兒人家也都有種子了,幹嘛還來跟我們換?若單論吃口,叫你用米麥換米袋子,你換不換?這就不是個長久之計!
“但是這米袋子有一樣好,這同麥子似的,它下了地之後事兒少,麥子還得追肥,它連這個都省了。若是往後咱們米袋子下了地,都能往外頭尋生活做,那就算轉年不能兌米麥了,還種它也合適。所以趁著這會兒同大夥兒商議商議,看這路子行不行得通。”
邊上一個老漢道:“嗯,量子這意思是說,若是米袋子這省事兒的好處能再叫我們多得些利息,就更好了。”
常量點頭:“就是這話了。前兒我們一起去官行兌穀米的時候,邊上就是他們行裡扛活兒的。說這秋裡又是桑蠶又是糧食的,活兒多。又說這兩年來縣裡的船越發多了,行商也多,又有許多新作坊要趁這會兒起樓蓋房子……我一聽,這裡頭不都是上工掙錢的機會?
“一個兩個的去了,或者摸不著門道。咱們結群去,相互之間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