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也都在‘人’圈裡比著算的,可夠不上用靈力那樣兒。若真有什麼異處,旁人不說,同方伯豐這樣日夜相處的,他能不覺察出來?
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便對這肉身有些著惱——你打嗝放屁都會,生娃倒不會?!
到家一看,方伯豐還沒回來,便先預備起飯來。人有所好的一大好處,便是容易獲得平靜。一到做菜的時候,不由自主聚精會神,什麼肉身不肉身,能生不能生的話,都一時浮不到眼前來。
方伯豐中午匆匆回來吃了碗飯便又去學裡了,靈素收拾了東西剛想往山上去,七娘又來了。二話不說又帶她去了一處醫館。
如此連著兩日,這縣城裡如今開著的能看婦人病症的醫館幾乎跑遍了。也沒什麼新鮮說法,只都說靈素身子無恙,至於能不能有子這話卻都說不準。靈素心裡記掛著自己山上田裡的事,便勸七娘:“這許多大夫都一個說法,並沒有什麼大礙,你也別太擔心了……”
七娘哭笑不得:“你勸我啊!你可真是心大,我晚上替你想想都睡不著。你孃家那麼遠,就一個兄弟還音訊全無的。那邊又是那樣的人家,又是兼祧的,你相公還是個廩生……這考中換髮妻的可不少見。偏偏你還……這就是一個天生送到人家手裡的把柄!那頭要是知道了訊息,定不會安生的。你可怎麼辦呢?……”
靈素摸摸臉,她哪裡知道怎麼辦!七娘看看她的樣子,知道她大概心思,笑道:“你放心,這能看的醫館也差不多跑遍了。我也沒法子了,只好走著看吧。你最好平日裡多攢點錢在手裡,若是這身份一改,行裡的活兒怕都保不住的。”
靈素道:“身份一改?”
七娘索性直言道:“生不出娃來被下堂的媳婦不是一個兩個,你夫家既會兼祧,可見是極看重這個的。你這……萬一那頭知道了訊息,哪怕不知道訊息,見你們三兩年沒個動靜,只怕也不會消停了。無後大不孝,理在人家那邊,到時候你……你可怎麼辦啊!”
靈素聽明白了,感情是說自己若是生不了娃,大概就不能同方伯豐做夫妻了。這好容易才成全的親呢,哪想到還有後頭這樣的麻煩。心念一轉,已經做了決定了,便對七娘道:“我懂了。你放心吧。”
靈素見她一雙烏沉沉眼睛不喜不怒的,心裡莫名也安定下來了,才回過神來自己是不是做太過了,便道:“你別怨我多事,我素來想事情喜歡想周全些,寧可一開始做最壞的打算,也比一心盼著能好卻沒好來的強。”
靈素一笑:“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
她這直直一句,七娘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算你還知道好歹。”
兩人分開,靈素想了一路。晚間吃了飯,收拾得了,煮了茶來喝。
方伯豐正說學裡的事兒:“頭一年是通課,科考典考都是一樣的課業。話是如此,這課同從前不一樣了,不是日日上的。倒是一多半時間要去衙門各司各處幫手。這立心考什麼,同到底去哪裡幫忙可就關聯大了。今日就是說這個,我想著農務司不錯,你又喜歡這些稼穡事務,典考這農務糧食都是重中之重,實在一舉兩得。旁人還琢磨呢,我就把意向寫好遞上去了。農務司的老司長還同我說笑,說我若不去他那裡,到時候他就往我做活的司裡把我借調過去……”
說了一陣子發覺靈素今日同尋常不太一樣,連種田這樣的事情都不多說兩句了,便停下來道:“我光顧著自己說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兒?還是身子不舒服?”
靈素垂了垂眼睛,心裡暗暗罵一句上頭管凡門塑身的司主,看著方伯豐低聲道:“這幾日七娘帶著我到處看大夫……”
方伯豐嚇得站起了身,往靈素身邊一湊,也不坐下,只半蹲著矮了身子問道:“怎、怎麼了?……哪、什、什麼……你……”
靈素見他一句整話也沒有,手都顫上了,忽然想到他自小就跟著身子不好的孃親,恐怕心底裡最怕的就是親近的人有什麼不妥,趕緊抓住他手道:“沒事沒事,我沒生病,醫生都說我身子好得很。”
方伯豐長長出了兩口氣,失笑道:“嚇死我了……沒嚇著你吧?”
靈素往條凳一邊讓了一讓,方伯豐就在她身邊坐了,又問她:“那好好的怎麼到處瞧大夫去?你是問藥材的事兒?”
靈素道:“嗯……那天同七娘說起來,才曉得女子還有月事這個……我就沒有這個,怕懷不上娃……事兒就大了。七娘說這裡的人都看重香火繼承,你又是廩生,本來考上了換媳婦的就多。我若還身子不好,那就得被下堂了!尤其兼祧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