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糟糟想一陣,當天夜裡月亮一出來,她就用自己那點神識試探上了。結果自然什麼都沒有,一者不是中秋,二者連圓月都不是,三來她如今的神識之力還有些一言難盡。想想自己的神識在自己靈境裡那遊刃有餘之感,不禁看著天上月亮暗暗想道:“要是能把這月亮收進靈境裡……”可見人一旦有了執著,就容易著魔。
此修路尚漫漫,日子還得照樣過。這日一早,打起精神,先往三鳳樓去了。
到了那裡,幾個幹活的頭兒們都笑著同她打招呼,只盼著她再來自己那裡幫把手。一會兒管事從裡頭出來,卻是叫靈素跟著收拾檯面。酒樓裡行菜都是年輕兒郎,手腳便利,功夫了得,從肩到手能碼開十幾個碟子上下樓分送各桌不灑不錯。這收拾檯面的就多是婦人,也一樣要手腳利索,拎著乾淨的深桶進去,分渣湯各折了桶裡,再趕緊運走,也是表明絕無“折籮再用”的意思。
因這一處收拾著,邊上幾處可能還正吃著,是以覺不能弄出太大動靜來,又要防著湯渣亂濺等事故。手裡三塊抹布按著溼、幹、淨的順序趕緊擦抹桌子,也不能有丁點疏忽。
要說大師兄敢叫靈素做這個活計,卻是最後一擊了。只看靈素究竟能忍耐到什麼時候去。又要看她在這樣時候到底還能存幾分機敏。畢竟食行是同人打交道的,若是不知道如何應對人,光會做菜的手藝也做不了大事。——他是看靈素如此“忍辱負重”只當是要學了能耐幹一番如何事業的人物呢。
那領頭的嫂子給靈素講了一回,又叫她跟著去收拾了兩桌,她就都學會了。收拾東西利索不說,力氣還大,大木桶起落丁點雜音不聞的,擦桌子更是,那抹過的桌子跟水洗了似的乾淨!嫂子都有心去找管事要了靈素來,叫她往後就跟著自己收拾檯面才好。
這些活計對靈素來說實在連小菜都算不上,她騰出精神來就聽四下吃飯的人說話,有時候客人吃什麼菜高興了,還打賞大師傅,自家大師兄還出來陪一杯酒,她就更要看熱鬧了。
這回又有客人賞了大師兄,大師兄從廚上出來,過來敬酒致謝。那客人眼見著是個熟客,一桌子四個人吃酒叫了不少的菜,見了大師兄挺高興,喝了酒又道:“這如今春蠶開養了,什麼時候能弄些酥蛹來吃?那可是好東西啊……”說了衝在座幾個眨眼睛,幾人都跟著嘿嘿嘿地笑。
另一個嘆道:“要說起這個,還得是野蠶的好,個頭大,勁兒足。可惜啊,咱們這邊沒有。之前我在雲渡那裡吃過一回,家蠶的蛹才多大點個兒?那個野蠶的得有指頭這麼大!過了油一炸,那個香!那回還碰上人家有雄蛾子泡的酒!嗐!我這又吃又喝的,後來,後來就有了我那小小子!”
幾人都起鬨笑起來,一旁陪著的酒樓管事忙應承著:“有的,有的,大官人說的這野蠶咱們是沒地方弄去,家蠶已經尋了蠶家商議著了。”
那個又道:“這蛹可得是活的才好。別弄那些繅了絲剩下的,味兒不對!到時候咱們來了,我可要先看料,你老傢伙別想哄我!東西不對,小心我砸了你這招牌!”
管事的一個勁兒拱手:“不敢,不敢。”
另一個幫腔道:“話說回來,只要東西對,那錢不算個事兒!”說完左右看看,“是吧?對吧?”
餘者又笑起來,連連道甚是。
好容易應付完了,大師兄又往後廚上去,半路上就見簷柱後頭掩了個人,小眼睛一掃過去,恰對上一雙烏沉沉的眸子。那位還探出半邊身子,衝他招手:“師兄,這邊這邊!”
大師兄心道:“知道來告饒了?受不得那活兒的累了!”暗暗哼一聲,踱著步過去了。
他到那裡一站,等著靈素開口求情呢,就聽靈素道:“師兄,野蠶的蛹我那兒有!嗯,蛾子也有。”說完了她就瞧著她師兄不說話。
大師兄看她一會兒,忽然轉身顧自己走了。
靈素不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不曉得,聳聳肩又去找那嫂子準備收拾檯面去。
正走著,就聽身後有人道:“小師傅請留步!”
一回頭,就看掌櫃的急匆匆來了。靈素四下看看,沒別人啊,這“小師傅”是喊我?我師兄是大師傅,我就是小師傅,不錯不錯。
正得意,掌櫃的到跟前了,拱拱手問道:“方才聽大師傅說,小師傅有買賣野蠶蛹的路子?”
靈素心說什麼路子不路子的,直道:“我們有一片山地,那邊有些這個。不過……天熱了,就快要變成蛾子了。”
掌櫃的大喜,如今這時候蠶蟻剛出來,他們方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