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豐眯眯眼睛:“我怎麼覺著你挺不樂意我去山上似的?”
靈素嘆口氣道:“我力氣大,也不怎麼容易累,幹起活兒來那邊村裡人都說嚇人。你若去看了,到時候又要心疼我。實在我根本不累的,可你看著估計不信……”
方伯豐笑起來:“你怎麼這麼呆呢?”一把抱住她腦袋就是一通揉,靈素一邊掙一邊哼唧:“實話就是實話,哪裡有呆不呆的……想騙人沒騙好的才叫呆……”
又說起開荒的事兒,靈素道:“你放心,那地方也快不起來,底下都是大塊小塊的石頭,我先得把那些石頭收拾了,再挑了泥鋪上去。這就快不了,抽空做點做點,不知道能不能趕上種秋糧呢。”
方伯豐趕緊道:“趕不上也不要緊,明年再說也不遲。如今都有廩給的,就算到時候我考了沒過,找個活計養家戶餬口也沒什麼難的。”
靈素嘿嘿笑起來,心說到時候再叫你到山上看看,瞧你還認不認得那個驢糞蛋!如果那些樹苗都能活下來的話……
等方伯豐去學裡了,她才往三鳳樓去。剛到就讓人給領到大師兄跟前了。
大師兄看看她道:“我同師父在這裡只是廚上做菜的,酒樓經營的事兒全不能插手。這回你能進來幫廚,也是師父開了口才成的。如今……酒樓掌櫃的特地尋我說了,叫給你安排個輕省些的活計。你的刀工那日多少人都看見了,我想著讓你進二廚房切菜配菜,你覺著成不成?”
靈素趕緊點頭,卻又道:“可我一個月就來幾天,一日在一日不在的,會不會有點亂?”
大師兄道:“二廚房切的都不是當天要上桌的,都是這裡自己做的各樣醃菜醬菜,自己熬的調料。你還是一個月裡來個五六天,若是二廚房有活兒就在二廚房,二廚房那日恰好沒事,就再看。”
靈素接著點頭,又看大師兄,還沒張嘴,大師兄就道:“沒、有、工、錢!”
靈素抽抽鼻子,大師兄忍了火道:“你不是認識山裡的人?深山裡的東西,不是裡頭的人輕易弄不到手的。你只在這上頭稍稍下點功夫,不比幾個工錢強?!”
靈素剛想問哪些東西值錢,大師兄已經顧自去了。靈素嘆口氣,這大師兄人不錯就是脾氣不好,為人處世不太行,說話老不好好說完,走的時候也不曉得打聲招呼……
大師兄心裡鬱悶啊,自家師父開口叫進來的師妹,轉眼來個外人到自己跟前給她求情來了。這叫什麼事兒?誰跟誰近?誰同誰疏?雖則知道那掌櫃的多半也是看中靈素不時弄來的稀奇食材了,到底心裡不舒服,鬧得自己被將了一軍似的。
本來還有心囑咐幾句“藝靠偷,學靠勤”等的話,只一看她那樣兒,就懶得同她多說了!
靈素在三鳳樓幹了幾天,銀錠橋底下河裡來往船隻上一筐筐的青碧桑葉不見了,漸漸成了一擔擔的雪白蠶繭。只這時候她可沒空瞧熱鬧了,為啥?地裡的麥子快熟了!
她家的地因在堆嶺後身,雖隔了一溜砂石地不至於背陰,卻比堆嶺前頭的那些地要晚熟些時候。她也不閒著,只要目之所及有誰家在地裡忙活的,她便不請自來地去幫忙。
村裡人見她這般熱心,都同她親近。她也趁著機會學了不少田裡的事兒。有兩個莊稼把式還特地繞到堆嶺後頭替她看看她家的地,告訴她:“你這裡還要放幾天才好。麥子都是‘九成割,十成收;十成割,一成丟’,不能等到熟透了,那容易掉粒兒。就得底下同中間的葉子都發脆,基梗還帶著韌勁兒,這時候割最好。你這葉子都還差點意思,再等幾天的好。”
又看一回麥穗讚道:“你這小嫂子真是勤快人,又有把子力氣,頭一年的生地也叫你種出麥子來了,就很不錯了。今年這一畝估摸著能收一石多。收了麥子就趕緊好好養養地,過倆月還能種上一波晚稻,足夠一家子吃了。”
靈素問道:“這中間倆月能不能再種點別的?”
當中一個忙道:“小嫂子,這地同人一樣,力氣是有限度的。這一季麥子就費不少力了,可不能這麼著急。該養還是得養養,留出一塊做秧田,餘下的種上馬牙綠,到時候一翻一犁,都是肥料。可不能再想種旁的奪地力了,一個不好地力盡了,種啥都不長,可就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靈素趕緊點頭道謝:“幸虧您告訴我,我就沒種過地,什麼也不太懂。”
又問了一回糯稻的話,其中一個道:“你要種多少糯稻?”
靈素道:“就一兩畝的吧。”
那個道:“那你就不用做糯稻的秧田了,今年我